第1400章1400心痛沒有任何意義

烏雅司晴的問題夜澈沒有立即回答，卻是看了楚江南一眼。

楚江南道：「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夜澈點了點頭，這會才看著烏雅司晴，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這次見面不會搞砸，晴姨你放心吧，今日不是收到消息，說是附近各城城主也都相繼把請帖發出去了嗎？等明日一早，想必呼延冰那邊也能收到消息。」

烏雅司晴看著他，冥思了好一會，忽然才道：「原來你要等的是這個。」

「這只是其中之一，我是不敢冒險，因為我怕死。」夜澈笑了笑，跟她解釋道：「在巫山山脈外頭見面，離他們軍營太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和阿南想逃都來不及，我這是要磨她，看看她到底有多堅定。」

「你……」烏雅司晴看了他好一會，才忽然算是看懂了他的心思。

這下她也不急了，兩天都過去了，也不在乎這半個夜晚。

讓他們好好休息之後，烏雅司晴便站了起來，舉步離開。

夜澈和楚江南依然研究著地形圖，直到後半夜凌晨時分，兩個人才相繼睡去。

第二天一早，昨日過來的那位文官果然又來了，這次依然是帶著呼延冰的請帖而來，只不過約他們相見的地點卻變了，這會在前頭平原上兩裏外之處。

距離雙方隊伍差不多的路程，而且來使也說了，這次呼延將軍只會帶著幾名心腹去，也是請殿下可以儘快給個答覆。

請帖送到營帳裡，讓夜澈過目了之後，夜澈才總算沖烏雅司晴笑嘻嘻道：「那就讓大家準備準備，一個時辰之後，咱們和呼延冰約會去。」

……

那是楚江南和夜澈他們離開的第三天，入夜時候小玉兒收到消息，說隊伍已經在回城中，大家這才安了心。

今夜大概他們會在驛站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才回來，不過，七七今夜卻已經和楚玄遲以及夢蒼雲他們在做最後的部署。

只因，他們早已決定，明日一早就讓大軍出發，像夢都征戰。

「呼延冰那邊雖然已經答應議和，但，要讓整個軍隊的士兵們徹底改變觀念，接受我們，這事還得要費點時辰。」夜闌風看著七七，心中依然有幾分疑惑：「殿下這時候就要出兵，他們一時之間會不會接受不過來？」

「夜將軍放心，士兵們大多都不願意打仗，畢竟都是夢族人，只要我們將口號打得響亮，告訴所有人投誠者都是一家人，他們就一定不會抗拒。」七七看著她，平靜道：「更何況，有些人你給他更多的時間，他也不一定就能下定決心，反倒，你逼一逼，大夥都是隨波逐流之輩，一逼就將所有人的決心逼出來了。」

他們這個決定，就連呼延冰和夜澈他們都不知道，不說是因為不想分了夜澈的神，不過，七七知道，她這位大師兄只要聽到她今夜命人送去的消息，就一定可以明白她的心思。

默契，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培養出來，很多事情根本無需多說。

「好，那就明日一早上路，我和不歸隨大家一起。」夢蒼雲最後道。

「陛下，帝君大人身子尚未完全康復，這時候不宜隨軍出征。」沐心如聞言，立即勸道。

夢蒼雲和四海不歸要隨他們出征的想法，之前並沒有和大家說起過，她倒是曾說過，從此將所有事情交給七七。

所以大多數時候，有什麼重要緊急的消息，他們都是先去向七七彙報，倒是她這個女皇陛下被閑置下來了。

幾個人都是一臉訝異，唯有七七依然笑嘻嘻地，看著夢蒼雲道：「早就替母皇和父後準備好，明日你們儘管跟著便是。」

「什麼叫『跟著』？」夢蒼雲白了她一眼，糾正道：「你娘這叫禦駕親征。」

「是是，明日還請母皇大人起早些，晚了大家可不一定願意等你們。」七七扯上楚玄遲的大掌，站了起來道：「消息我已經讓小玉兒送去給大師兄，你們回去也好好休息，明日清晨時分整隊，大軍出發。」

對於這個忽然之間下達下來的命令，幾位將軍是慢慢接受下來了，不過，大軍那邊依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所以今夜，哪怕殿下說了讓他們回去休息，只怕今夜也沒有誰真的能休息好。

大軍的安撫工作總得有人去做吧？休息，簡直是奢想。

七七和楚玄遲以及沐初一道出門，回房之際，楚玄遲忽然道：「今夜你不要跟隨，好好休息吧。」

七七卻已經在他說話之際，腳步一轉向後院的方向走去，聞言，她也沒有收住步伐，只是回頭沖他笑道：「不，你在哪我在哪，我不去，怕以後阿初在你心裏的位置越來越高，萬一連我都能取代呢？」

身後兩個男人各自盯著一張黑透的臉，不再多說半句，長腿一邁，同時跟上她的步伐。

這不是七七頭一次親眼看到楚玄遲練那傳說中的魔功，也不是頭一回親眼看著他在練功的時候，猩紅的血絲沿著唇角不斷滑落。

看著這一切，已經不緊緊是一個心痛的詞兒可以來形容心底的滋味，她只是一直在幻想著，要怎麼樣才可以將那些滑落下來的血絲，一點一點讓它回到他的身體裡？

沒有辦法阻止，只能想辦法去彌補，心疼嗎？不知道，或許在知道心疼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之後，她選擇不去疼了，與其有這個精力去心疼，不如將心思用在別的地方。

上回要小玉兒養的野山雞似乎效果還不錯，只是明日一早大家就要離開，行軍打仗的沒有那麼好的條件，只能等安定下來再說。

不知道這場戰事什麼時候可以停歇下來……

「我先回去了。」忽然，她轉身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沐初有點反應不過來，剛才一直見她沉著臉看著楚玄遲，眼底全是痛苦，眼角甚至還有隱隱的淚光，可現在，怎麼忽然就要回去了。

「忽然想起來明天就要離開，我想先去陪陪寶兒。」她是個失敗的母親，自從將寶兒生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好好照顧過她。

原先是阿初又當爹又當娘的在照顧著，不僅照顧寶兒，還要照顧她，後來回到玄國，為著楚玄遲的事情，她同樣沒什麼時間陪在寶兒身邊，再之後，便是來了夢族。

寶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跟在大皇伯和二皇伯身邊，相比起來，她這個當娘的反倒像個外人一般。

沐初沒有再說什麼，知道她不是不心疼楚玄遲，只是傷痛自己又扛過去了。

留在這裏確實沒有多少用處，回去看看寶兒也好，畢竟明日一早出發，又不知道要過多少日子才能再見到寶兒。

……

……寶兒今夜在夢蒼雲和四海不歸房中，捨不得這個小傢夥的不僅僅只有七七一個，這段時日以來，寶兒和兩個老頑童的感情已經很好了，真正的一家人。

明日要走，臨別依依，說不出的心酸。

「這麼喜歡寶寶，自己生一個就是，何必霸佔著別人家的孩子不放手？」話雖這麼說，不過，七七看向他們的目光卻是柔柔的。

見她進門，坐在一旁的沐凡立即站了起來，向她已經了過去，行禮道：「殿下。」

「沐凡這孩子，怎麼說都說不通。」七七瞅著他，有幾分無奈。

說過多少回不許行禮了，他還是改不掉這個習慣，這孩子其實對任何人都有幾分疏遠，就連沐初也是。

這麼多人當中，只怕也只有寶兒一個才能讓他真正放開心防，也許是因為寶兒還太小，完全沒有一點心機，所以沐凡願意全心全意信任她。

小時候的遭遇一定在沐凡心裏造成了巨大的陰影，否則，他不會將自己心門封閉如此。

不知道再長大些能不能將自己心懷放開來，若是一輩子不放開，那麼，他一輩子都不會真正過得快樂，就像從前的沐初那般，苦，累，孤單，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

「師娘。」一把在變聲期間的沙啞聲音傳來，七七一怔，才注意到房內還有另一個小傢夥在。

「無殤，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這個時候回來？」無殤原本和申屠浩以及司徒妍姬一起，在暗城整頓大軍準備和他們一起出發，向夢都出兵，這時候回來，倒是真的有幾分出乎她的意料。

一聲深色系衣裳的無殤向她傾了傾身，淡淡道：「日前聽師父之命到夜城檢查一批戰衣，打算送往暗城，我琢磨著自己馬兒腳程比較快，所以先大夥一步到達夜城，將戰衣檢查完。如今隊伍還在路上，怕得要明日才會到達，所以我……先來看看師父師娘。」

「來看寶兒的吧？」七七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取到戰衣之後他的人馬就會從夜城出發，也不回暗城了，直接向夢都前往，打算在途中與申屠浩等所帶領的大軍匯合。

此次出門征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時候不見，下次見面又不知在何時。

只不過，為了見寶兒一面，如此匆匆來回，他一個十歲的小孩子真能吃得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