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嗓音，落寞的悲涼，視線一個交匯，兩人似乎都覺察到了什麼，蔣晨收了手，季千語也沒再推脫。

以前出去跑，有他在的城市，哪怕相距兩端，兩人都要聚聚，有他在，一切都會幫她安排的妥妥噹噹，私心裡，她真是把他當可以信賴的親人，甚至有時候有事兒不好意思跟家裡人說，都讓他代為轉達。

這種微妙的感情，就像是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就全然變了味。

路上，走著，許久，兩人都沒再說話。

直至前方的一陣歡呼聲打破了沉默，季千語才探了探頭：「好熱鬧？不知道什麼事？」

「時間還早，去看看吧！」

「套圈啊，好像很好玩！」擠入人群，見是小活動，地上擺了一堆禮品，一邊拉了黃色的線，有人躍躍欲試，有人在排隊扔套圈，各種歡聲笑語，一邊臥著一隻長毛狗狗，還不時有孩子竄來竄去，非常熱鬧。

眸光一個逡巡，季千語才發現一邊擺了不少兌換的獎品，主持還在在吆喝：

「心心相映，圈套有情，十塊錢，好運帶回家，十塊錢，練就心靈犀！雙人同時圈中，大獎等你分享！一等獎，純金對戒；二等獎，999銀手環；三等獎，訂製玩偶；單人獎，粉、藍桃花運，女士先生們，不想試試你們的手氣、培養彼此的默契嗎？只要十塊錢，十全十美，好事成雙喔，歡迎大家參與——」

對獎品沒什麼興趣，但看著不少人在排隊歡呼，季千語就特別手癢。

此時，又一名男子的聲音傳來：

「恭喜小姐十元不到就圈中三號粉旺財狗狗玩偶，哪位朋友圈中三號藍旺福狗狗擺件，歡迎跟這位美麗的小姐相識組隊，千裡緣分一線牽啊！雙人大獎更優惠！」

見一邊漂亮的女孩揚了揚手中毛絨狗的玩偶，看樣子像是學生，一群人在歡呼，季千語就更按捺不住了：

「我也去玩一把！」

季千語換了五十塊錢的跑到前面去扔，看她玩得開心，身後蔣晨也跟著兌換了一些，上前，他道：

「我幫你拿著，你專心套！」

「好！」

興緻勃勃地，季千語拖了外套，把手裡剩下的環全都給了蔣晨，選中了目標，她就開始一個個扔，手中的一波扔完，蔣晨就給她再遞上一些。

「套中了，套中了！」

套中了一個細條的號牌，季千語就跟中獎的孩子一般，差點沒原地跳起來。因為同時可以有三人並行，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周邊的人換了幾波，而她手裡的圈，像是扔不完一般。

「我中了五個了！再有一個，就是三等獎了吧！」換著圈，季千語還不時興奮歡呼。

看她臉頰都凍得通紅了，蔣晨也只是點了點頭：「嗯，加油！」

隨後又遞上了幾個，而一邊，還有服務生不定時給他補圈。看她套玩了最後一個，蔣晨才道：

「休息會兒吧！我幫你套雙人獎！」

看著她套中的目標，蔣晨把自己兌換的二十個藍色圈拿了過來，二十個套完，同一點上，已經滿滿的粉藍圈。

扭頭，季千語也禁不住讚歎了一聲：「哇~」

淡淡地笑了笑，蔣晨也沒說話：這種遊戲，就是變相的促銷，哄弄下像她一樣玩心重的或者貪小便宜的人！

一看就知道，除了前三等獎，其他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而且，圈圈明顯很輕，要想套中，除了要把握手感，還要注意風向跟角度。

因為季千語隻套中了六個，蔣晨套的再多，兩人也只能換一個雙人三等獎，或者各自兌換，但單人的頂級獎品也不過就是一個純銀的掛墜。

最後，兩人兌換了一組精緻的萌兔擺件，抱著，季千語開心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扔的錢買下來綽綽有餘。

一段小小的插曲，像是消弭了兩人的隔閡，隻覺得收穫頗豐，分開的時候，季千語的心情是美滋滋的。

回到家，拎著萌兔玩偶，一手甩著包包玫瑰，季千語還好心情地哼起了小曲，完全沒有注意到低奢的轎車早已停在了一邊的牆影之下，黑芒隱隱。

「少奶奶，您回來了——」

「嗯~」

路上遇到傭人招呼，季千語也好心情地點頭、擺手以作回應，腳步卻未停，以至於想偷偷跟她通風報信的傭人，使了半天的眼色，最後卻也全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後選擇垂下了頭。

踩上了樓梯，眼前紅光一閃，她才猛然意識到手中的玫瑰好像有點不太妥當，回身，她又退了回來，扔進了靠近樓梯附近最近的垃圾桶裡。

樓上，封一霆剛走出過道，視線一落，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幕。

而季千語扔完花，還拍了拍手，隨即又抱著包包，拎著袋子一路小跑上了樓，卻直接右轉、目不斜視，完全沒有看到對面的過道欄杆口，一抹高大的身影目光沉沉地在望著她。

回到房間，季千語也是一如往昔，退了外套，換了鞋子，先去把手頭的東西收拾了一番，而後拆開了玩偶的包裝，一手圈抱了一個萌兔，挨個蹭了蹭，暖茸茸的觸感，微涼的夜裡，特別舒服。

「嗯嗯啦，嗯嗯哈~」

咯咯嬌笑了下，她還是哼著小曲，正逡巡著把這兩個半大不小的玩偶放在哪兒合適，一回身，猛然對上了門口一抹直立的黑影，所有的動作瞬間嘎然而止。

明顯愣了兩秒，季千語才幹澀出聲道：「你回來了？」

下意識地，她還抬眼掃了下時間：九點多點？他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臉上的笑意已經全部斂去，抬手把懷裡圈著的兩個萌兔隨手擺到了沙發上，還像是對待寵物一般，摸了摸毛絨娃娃的頭，季千語才道：

「那個……我去洗澡！」

拿起床上的睡衣，一溜煙地，她已經轉進了浴室。

全程，封一霆一動未動，幽轉的眸色卻明顯暗沉了幾分，這是第一次，猛然間，他驚覺：她變得不一樣了，她在疏遠他——前所未有的清晰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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