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身上已經明顯起了褶皺的襯衣。這一刻的他，比起以往，是邋遢的！

她知道，醫院的這段時間，他非常的累，有時候她晚上需要換藥打葯，他都在陪著，一方面要注意她的病情，另一方面又在處理公務，她知道，那個女人還給他打過電話，當著她的面，他並沒有接，但她知道，他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去回過了，但是，他沒有離開醫院半步。

她感覺得出來，這段時間，他比她還要辛苦還要累！

她的胃不好，都還沒看出明顯的變化，他卻已經明顯憔悴了一圈了！

「一群廢物！我不是說了至少三年、三年嗎？一年的合同，我還用你簽？行了！去續簽，簽不成，還培養什麼？給別人培養嗎？」

砰得掛了電話，封一霆一回身，見季千語站在身後，趕緊調整了下氣息，再開口，他的態度已經明顯改變：

「收拾好了？走吧！」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又振動了下，很短，像是信息。

淡淡勾了下唇，季千語下意識地想給他整理下衣領，手已經抬到了半空，一頓，她又撤回，轉而改向了攏向了自己的發梢：

「我已經沒事了，還有傭人在，你去忙吧！」

檢查沒有反覆的話，她已經可以辦理出院了，其實，他根本沒有必要再耗在這裏了！這一點上，季千語很明白，也從未矯情。

太大的動作，即便封一霆剛剛是在看手機，他也還是注意到了，心猛地就抽疼了下：

「還在怪我嗎？」

那天，他其實是第一時間給她發了生日祝福的，但沒想到太倉促出門處理合同，只打完了，居然沒發出去，他一直都沒察覺！

這一刻，封一霆隻覺得懊惱，卻無法解釋，空口無憑，連他聽著都像是狡辯，沒法出去的信息，什麼時候編輯的都無法肯定。

對上他沉痛的眸子，季千語倏地就避了開來：「我去拿病例！」

她一側身，卻被封一霆一把攔下，轉而自背後抱住了她：「生我的氣，就打我罵我一頓！你這樣，我很難受！」

難受死才好！

心裏嘀咕了一句，季千語卻抿緊了唇瓣：她也難受，從生日那天開始，就難受的要死！

「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錯過她的生日，是他的錯，他很內疚。歉，他道過了，能做的，他都做了，可是就算他再本事，他也無法讓時光倒流！腦袋都要挖空了，他真是黔驢技窮了！

「離婚——」

臉色丕變，封一霆手上的力道都不自覺加大了幾分：「不可能！」

「噗嗤」一聲，季千語禁不住輕笑出聲：其實她剛剛想說地是『離婚既然是不可能，她就不想原諒他，就讓他繼續難受』！

但是沒想到，他的性子，比她想像地還要急，此時，這份急切，突然深深愉悅了她！

終於，抬手，她還是幫他整理了下刺她眼的領口：畢竟現在，他還是她的老公，他可是她的顏面！

「你想都別想！你不知道封氏家規，婚成不離嗎？我們的婚姻裡，沒有離異，只有喪偶！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雖然我做的可能還不夠好，但語兒，相信我，我真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糾結著，封一霆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丁若雪的事兒，怕提了，她會更不開心，但不提，又總覺得這些解釋太過蒼白無力，他深陷兩難！

收回手，季千語才道：「其實我想說離婚不成先記個大過，觀察三個月！我不生你的氣了，去忙吧！有空了再過來~」

私心裏，她並不沒有滋生離婚的念頭，也許是付出與回報不等，讓她一度失衡了吧！但轉念一想，梨諾的話也有道理，沒有感情，激情又能維持多久？情人眼裏容不得沙子，但她也是太過急切了！

突然間，季千語決定，再給他一年的時間！他們可以培養下感情，她與他也都該淡忘下過去。

如果一年後，他的態度還是如此，那她也沒有失落的必要了！正好，不用特別去記，生日為期！

「只要你不生氣，你說怎樣就怎樣！」

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下，封一霆道：「陪你昨晚檢查，我再去忙！」

檢查做到一半的時候，梨諾來了，封一霆正好又接了個電話，便提前離開了，有梨諾陪著，兩個人說著話，季千語反倒更隨心！

此時，醫院的另一端，拿著診療書，尹蘭溪看了又看：「醫生，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效果初見，但是不能繼續？

「尹小姐，很抱歉，您的手術恐怕不能再進行了！這是您上次治療前後您身體檢查的片子，您看下這張，這裏——」

抽出其中一張片子，醫生示意地指了下。

根本看不懂，尹蘭溪急切道：「醫生，有話您就直說吧！」

「尹小姐，您的病例我們已經研究了很多天了，據面前的情況來看，您很可能已經得了肝癌！所以，不管是激光、化療還是藥物都有可能導致癌細胞的擴散，所以，暫時，我們不能再給你進行治療，這也是剛剛為什麼我要您再去抽血、拍片進行全面檢查的真正原因！」

晴天霹靂，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尹蘭溪不停地搖頭，完全不敢置信：「醫生，是不是搞錯了？怎麼可能，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尹小姐，這個您可能不太了解，不是所有的癌症初期都有癥狀的！肝癌是所有癌症中存活率最低的，前期基本沒有癥狀，等出現癥狀發現的時候，基本也是晚期了，一般從發現到死亡……不會超過半年！您還算是幸運的，正巧那天片子送來的時候，有個癌症專家在這裏，還是他察覺的，隨後，我們把您幾次體檢的報告給他做了研究，他覺得可能性非常大，所以這次特意讓您又做了一次複查！」

抽了一份報告，醫生又遞了過去：

「您看，這是剛剛送來的報告，您的血清中甲胎蛋白AFP的含量已經高達22ng/ml，明顯呈陽性，與CT與B超的核查結果一致！我們的檢查對肝癌癥狀出現前八個月內的判定準確率可以高達百分之九十！所以，我們建議您先轉去腫瘤內科！如果您還有疑問的話，可以換家醫院再多複查幾次！希望您早點接受治療切除腫瘤。這樣的話，至少還能維持一到兩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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