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陣陰森的惡寒，打了個寒顫，無意識地，季千語已經抬起了頭，冷硬的線條陡然竄入視野，剎那間，撲面而來的冰冷氣息，恍如淬了毒的鋒利刀鋒，陌生至極。

遙遠的記憶！

突然間，彷彿已經淡忘許久的熟悉感又隱隱竄上了心頭！

一個骨子裏往外滲著壞水的危險男人！曾經她也經歷過！

記憶還停留在夜晚那個溫情脈脈的畫面之上，這一刻的封一霆，卻像是換了個人般陰鷙駭人，可又不能否認，同樣的臂膀，也帶著人性的溫熱！

恍若置身於水火的邊界，季千語都有些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了！

此時，明顯顫抖的女聲也傳來：「二少？」

明明該是害怕的聲音，為什麼她會聽出「喜悅」的話風？眯著眸子，季千語眼角的餘光又微微斜了幾分過去。

一眼，她就捕捉到了女人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果然！

難道他們認識嗎？或者有什麼淵源？

不會是他欠的情債吧！

一個思量之下，季千語就想到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個女人！倒不是她記性多好，實在是這個女人臉上的特點太明顯！

但轉而，她又自我否定地搖了下頭：不應該吧！怎麼說，封一霆身邊也不缺美女，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至於輪到這個女人吧！

不是她刻薄，這個女人面上的缺陷真的可以歸為「醜」的一類了！看這品性才華，似乎也沒有太過出眾！就算身材再好，他也不至於飢不擇食到這個程度吧？

下一秒，季千語的視線便疑惑地轉回了封一霆峻冷的容顏之上：沒有表情？

兩個人的反應，怎麼像是天淵地別、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掩不住的喜悅，黃子宜的步子已經明顯蹌進了幾分。

回應她的，卻是封一霆明顯的嫌棄與不屑的冷笑：「呵~」

認識他，居然還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惹事？倒是第一次，封一霆的目光真正地落在了黃子宜的身上：

「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我不為難你！老實交代，我既往不咎！到底誰派你來我公司的？有什麼目的？」

臉色丕變，眼神直勾勾地，黃子宜蒼白著唇角，一個勁兒地猛搖頭：「什麼？不！我沒有——」

他怎麼會這麼說？她那麼愛他，怎麼會做傷害他的事情？

封一霆眼神一個示意，江弘一甩手，一疊照片就砸到了她的身上，頃刻又如雪紛紛四散而下：

「看來你的記性還不太好！是要我再把你丟進豬血裡泡一夜，幫你醒醒腦？難道這些出現在我周遭、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你？偷拿廢道具假血、把我太太關在洗手間的，是鬼不成？黃子宜，我倒真是小瞧了你，看著不起眼，本事倒不小！」

冷嗤了一聲，封一霆嗓音陡然冷厲了幾分：「我沒什麼耐性！你最好老實交代！」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她居然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多次，他卻毫無所覺？若不是這次千語的事兒揪出她，他還真沒察覺，一周內她就在他開會的地方周邊路過了三回！

此時，他可不覺得這一切是巧合！

可是他有些搞不明白：她不是該低調點嗎？為什麼會節外生枝去傷害千語？

這似乎有些矛盾、也說不過去！

眸光一垂，黃子宜的臉色瞬間青白了一片：為什麼連跟他在一張照片上的她也都是佝僂著身子，各據一角，還如此的醜態畢露？

看她悶不吭聲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封一霆也懶得再搭理，不鹹不淡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再關一夜，丟出去吧！」

話音落，封一霆擁著千語就側轉了身軀。

近乎同時，一道急切的女聲就傳來：「不要！二少，我喜歡你，不要趕我走！」

「什麼？」

倏地回身，不止封一霆驚叫出聲，季千語的眸子也瞠大了幾分。

急惶惶地，也完全顧不得其他，當下，黃子宜就半跪了下來：

「我說得是真的！沒有人派我來，我也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是因為愛慕你才……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會幫你，不會害你的！求你，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霎時，一陣隱隱壓抑的低嘲聲嘩然而過，眾人的臉上都赤果果地寫著幾個大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個樓裡，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她算老幾？

封一霆的眉頭也跟著擰了又擰：「你以為隨便說個理由，我就會相信？」

真當他是三歲孩子呢！以為恭維他兩句就能矇混過關？

雖然他不至於膚淺地只看外貌，但骨子裏，他還是個重色的俗人，否則又怎麼會花名在外？而且骨子裏的優越與驕傲，他的確是挑剔的！她是得多沒有自知之明，才會對他心生幻想？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鏡子！

「我沒有撒謊，我是真地愛你！從第一次見面，我被大美女森芸欺負罵醜、罵丟人，你卻維護替我說話；我無意間撞到你，你替我撿起散落的物什之時起，我就知道你並不是個膚淺的男人，花心只是你的表象！外面的那些人根本都不了解你，還有那些花裡胡哨的女人，骨子裏都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你根本不是花心才拒絕他們，你嫌他們臟！他們愛慕的只是你光鮮的外表，而我卻理解你的心！你是孤獨的，你想要的是真愛，你在他們身上尋求的不過是一種短暫的慰藉！她們給你的只是骯髒的肉體，給不了你靈魂！所以，你才會一次次地去尋求，才會花名在外！我說得對吧？」

「只有我才能看到你放縱外表下的孤單，如同只有你才能看到我不起眼外表下美好的心靈一樣！二少，我知道你尋求的是靈魂的伴侶，你不會隻愛女人易逝的容顏的！這些女人，不過徒有其表，心卻都是黑的，在你面前裝溫婉賢德、良家婦女，背地裏卻吆五喝六，跪舔各種男人，人前人後兩張皮，虛偽至極，她們的存在，只會褻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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