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來了？」

自始至終，口氣都沒變一下，一見梨諾，封以漠整張臉都變了，一把將她扣進懷中先往一邊拖去：

「誰讓你來的？」

她不知道多危險嗎？居然還穿著保全的衣服過來的？

看著她，封以漠都快氣瘋了：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幸虧沒事！賴司手裏可是有槍的，剛剛是他的槍掃在了橫樑上，弄不巧會死人的！

可他都不知道她跑來了！

見他動怒了，梨諾趕緊低頭，乖乖地往他懷中蹭了蹭：「我擔心你們，剛剛……才進來的！」

她只是想陪著他！而且他要是沒事，她就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了！

想起什麼地，她又去抓了他的手腕：「都紅了，你到底要不要緊？」

又氣又惱，封以漠戳了戳她的腦門，嗓音卻柔和了幾分：「沒事，不小心被衝力掃了下！不許離開我半步！」

此時，封涵香也扶著賈艾走了出來，視線一個交匯，幾人都頓住了。

恰在此時，封二叔跟封爸爸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眸光交匯，氣氛更是尷尬，半天，誰也沒有出聲，只有賈艾的低泣跟狼狽最為清晰，一如此時，她滿臉的臟花。

視線掃過眾人，已經側轉了身軀，賈艾卻又轉了回來，視線落在了封以漠還半抬起似乎明顯不適的手臂之上：

「謝……謝謝！」

剛剛可謂感受了一場真正的生死，賈艾的脖子上此時還清晰地留著一條紅痕，她做夢都想不到的真相與經歷，這一刻對她內心的衝擊也是巨大的：

她真的沒想到，關鍵的生死時候，賴司會如此絕情，最後封以漠居然會伸手拉了她一把？

「嗯~」

同樣的不鹹不淡，封以漠依然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更緊地將梨諾整個圈在了懷中。

整個像是被打蔫了的茄子，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賈艾的目光掃過封家二老，才淡淡出聲道：

「終歸，紙還是包不住火！功成，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我也不是有意要背叛你，我只是想為我的孩子、我的將來多爭取一些保障！我承認我是自私的！偏偏上天就給我安排了這樣的一個命運——擺脫不掉的命運！」

雙手捂著臉，賈艾不知道是愧悔還是醒悟，只是言語間還是有了抽噎。

點著拐杖，封爸爸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幾分，掏出了手帕，最後卻是別開了頭，伸手接過，最後是封二叔遞過去的。

顫抖著雙手接過，賈艾卻瞬間崩潰了：「二叔，你為什麼不說話？造就這一切的根源，其實就是你！」

一句話，瞬間所有人都愣了，齊刷刷地目光全都調了回來。

連梨諾都驚了：什麼意思？賈艾跟二叔？

封二叔臉上也閃過些疑竇，卻並未出聲，而此時，賈艾的目光卻轉向了封爸爸：

「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不要名分、願意做後媽、等十年都願意委屈跟著你嗎？今天，我就告訴你！因為當年我真正愛的人是封家的二叔封守業！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地、稀稀拉拉我們也接觸了近十年，我以為他願意跟我說話、是明白我的心意，可他卻從未明言，就在我想要跟他先表白的時候，他卻突然跟我說有了心上人，還要結婚了？呵呵~多可笑，我深愛的男人第一次跟我說很多話，居然是告訴我他要娶別人了！娶的是一個溫婉美貌的千金，而且還鶼鰈情深？可是，當年的我太癡情了，癡到只要看著他，我就高興，我也太自負了，以為只有我最了解他、他不會對一個相親認識的女人掏心掏肺，所以，我笑著祝福他，我卻在傻傻地等他的不幸，等他某天醒悟回頭——」

閉了閉眼睛，賈艾的淚也是嘩嘩地：

「在你們的心裏，我肯定是個不擇手段、不守婦道的壞女人吧！誰會相信曾經的我也曾對人真心到可以無欲無求、不求回報？可偏偏現實就打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他們不僅夫妻恩愛，很快還有了兒子！我的夢，就這樣在守望中一天天碎掉了！後來我才發現，這個夢已經成了我愛情的全部，所以，只要能經常看到他，我就滿足了，哪怕看著也是一種巨大的痛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你！」

視線落在封功成的身上，賈艾已經說不出是個什麼臉色：

「我不是為了你的錢，不是為了你的名才嫁給你的！因為對你有所愧疚，所以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了！原本我以為這輩子我一定會等到，哪怕等不到，也會等一個機會！我付出了那麼多真心，怎麼會沒有回報呢？我就是這麼一個拗的人！為了一個近水樓台的機會，我可以捨棄一切，那個時候的我，就是這麼瘋狂，哪怕是要沒名沒分、做後媽甚至不被人接受，我都忍了！可是你真的對我太好了，除了孩子這一點，你近乎對我有求必應，我真得無可挑剔——」

越說淚湧地越凶，賈艾一陣泣不成聲：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我以為老天是在補償我，讓我遇到了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哪怕我生了個女兒，你依然疼惜如珠如寶，我覺得我這輩子也值得了！可就在我收起舊情、掏心掏肺地為你付出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你心裏最愛的還是你的原配，你喝醉酒、午夜夢回之時都還在喊她的名字、喊你們的兒子，訴說你的愧疚與遺憾！半夜三更你想孩子，孩子明明就在你的身邊，你卻要開車幾公裡去看上一眼、哪怕他根本就不認你，回來你還騙我說是去工地！為什麼你們都有心愛的人，對我很好卻都不要我還要騙我？你知不知道以修是怎麼來的？就是因為生日那天我卻發現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在你心裏，還是前妻的兒子最重要，我才會跑去夜店喝酒，才會……偏偏老天就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我想躲也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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