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音樂聲傳來，梨諾的進口就跟揣了個小兔子似的，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等待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心口都像是泰山壓頂，擂鼓驟鳴。

彷彿等待了一個世紀之久，那頭，終於傳來了熟悉的嗓音：「你好，哪位？」

低沉冷漠，卻一如往昔的性感。

攥著手機，梨諾卻莫名的緊張跟興奮，半天都沒出聲。

「喂，你好！我是封以漠——」

好不容易調整好了氣息，梨諾剛一張嘴，那頭，略顯凌厲的嗓音卻又帶著嬌滴的傳來：

「封少，誰啊？不是又什麼重要事兒要爽約吧？你可早就答應人家……要聽我的講座的！」

很清晰的女聲，一聽，就離得很近。

不假思索地，梨諾「啪」地一聲就掛斷了電話：他的身邊，真得有女人？

聽講座？

他要去聽女人的講座？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空閑、這麼體貼了？

不自覺地，梨諾的眼眶竟然酸澀了：她還在做什麼夢！她還想他念著她、為他守身嗎？

乾笑著，梨諾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傻瓜！風花雪月的話，她怎麼能當真呢？男人的愛男人的情，也許隻限於床上吧！至少，對她，應該是這樣的！

而今，想起昔日那些甜言蜜語，想起昔日的那些恩愛瞬間，簡直跟天大的笑話一樣！

轉而，她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那一日的火景，跟火景前幽暗小巷的一幕——

男人，有多寡情，她真是見識到了！

同樣是感情，為什麼男人都能這麼瀟灑？

她跟章越澤熱戀一場，分開的時候，她等他三年都接納不了別的男人，他卻轉身就有了江露，連孩子都懷上過；她跟他，分分合合，酸甜苦辣，嘗盡人生百態，她對他一往情深，原以為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沒想到，感情竟然如此的經不住考驗！

她並不是不通人情，並不是要求他一輩子要為她孤身，只是為什麼？為什麼連這麼點時間都撐不住？

她的愛情，之餘他，是有多廉價？

廉價？

呵呵，是啊！或許，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不過就是一場不平等的風花雪月的邂逅罷了！

她視他為生命中唯一，他不過把她當萬花叢中的一點！

不管經歷了什麼，心頭始終都是抱著期待的，她不相信他會變成這樣，但現實，卻再度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

這一天晚上，心頭的擔子卸去了，梨諾卻和衣輾轉反側，淚濕枕巾。

另一邊，大學校園裏，停了孫穎西一堂俄語講座，全程，封以漠都在失神。

俄語，他聽不懂。可是她的聲音，那麼像他的小梨，只要閉上眼睛，就彷彿像是她在身邊，特別她還會說俄語，還說得不錯，跟他的小梨在家裏念頌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聽著聽著，封以漠輕眯著眸子，都不自覺地開始打盹。

已經多久，不知道困是個什麼感覺，但這一刻，他竟然有了清晰的倦意，腦子裏全是梨諾帶著耳機嘰裡咕嚕的樣子，好幾次，他都問她是不是在用俄語罵他，每次，她都咯咯嬌笑著，讓他下次吵架的時候記得提醒他！

他的小梨，跟她一樣，總是這麼愛笑愛鬧，再不開心，都不會把不快帶給別人！

怎怎呼呼，總是那麼沒心沒肺，卻可愛到爆！

恍惚中，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叫自己，封以漠睜開眼，就見孫穎西站在身邊，周遭的位子已經空了大半，剩下的幾乎清一色是女人。

「講完了？」

坐直身子，封以漠轉了下僵澀的頭顱，隨即起身，整理了下微皺的衣服，口氣不急不緩，也沒有絲毫被抓包的羞赧或者慌亂。

「嗯，是不是很無聊？」都讓他睡著了？這對講課的人來說，絕對是很大的一種褻瀆與不尊重。

而這一切，都封以漠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他實話實說道：「不，很好聽！你的嗓音，很好聽！」

頓時，孫穎西就咯咯嬌笑了起來：「封少真會說話！」

知道他聽不懂，轉念一想，這樣他都肯來，是不是也代表著一種喜歡的態度，頓時，她的心情就飛揚了起來：

「時間還早！大學周邊的夜市正高潮呢，我們去逛逛吧！」

「好！」

反正不到一點，他也是完全睡不著的，封以漠剛一挪身，突然一股茉莉的清香味襲來，猛不丁地，他的眉頭就擰了下：

「你身上的味道……」

晚上的時候有嗎？他是沒聞到，還是剛噴的？

「是茉莉花的香水，淡雅不張揚，我很喜歡！」聽說，他是最喜歡茉莉花的，以前住的地方都種滿了茉莉。

低頭，孫穎西還淺笑如斯地勾了下唇角，她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香水保持的時間太短，她出門前噴過，可惜見面的時候幾乎就被胭脂水粉、美食味道給蓋過去了。

眸色一沉，封以漠看她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的小梨，最討厭茉莉！

跟他的小梨，一點都不一樣！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不早了，走吧！」

話音落，封以漠已經大步拉開了很遠的距離，抬眸，孫穎西還一臉莫名其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她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來不及細思，抬腳，她大步追了上去。

回到家，封以漠先去沖了個澡，認認真真地，洗了幾遍：他的小梨，不喜歡茉莉味，他的小梨，喜歡乾淨！

確定身上乾乾淨淨了，什麼味道都沒殘留下，他才上了床，將她的枕頭圈在了臂彎。

床頭，喝了一杯紅酒，他就開始翻手機，翻微信聊天記錄，翻空間，翻存下來的婚紗照，各種照片，一遍遍地聽著梨諾最後留下的那句語音：

「小梨，我好想你！為什麼離開我？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每天都跟行屍走肉、做夢一樣，生不如死！老天為什麼這麼殘忍，剛給我幸福的期待，就把它奪走？」

「你在那個世界，也會想我的吧？想我，就到我夢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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