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個人都愣住了。

其實這種事兒對兩人來說並不陌生，說簡單點無外乎就是男人喝多了，除了醜態畢露就是作，當然也有純粹權錢交易尋求刺激的，但通常多數也就是露出那麼點意思或者讓人聽個牆角也就算了，畢竟這種事女人不好看、也事關男人的尊嚴，有些事也不那麼好說。

可今天這情況完全不同，而是一場真正的活春宮，這便罷了，關鍵是周邊還有很多圍觀者，男女都有，雖然說沙發兩側也有兩對不太安分地，但這場景，何止是不堪入目！

原本就震驚，但更令兩人震驚的是，那被壓在身下不得動彈的女人居然是金美智！

一陣，不止龍馭逡，傅重的腦子都是嗡嗡地，有那麼一剎那，他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同樣的，龍馭逡也是懵了三秒後，才怒吼出聲：「你們在幹什麼？」

他的嗓音不低，但在樂聲震天的包房裡，卻還是被淹沒了大半的氣勢，而顯然有人看到了他也沒意識到什麼，笑聲略微緩頓了下依舊是振奮地讓人停不下來的畫風。

他疾步地上前，剛擠入人群，卻被幾個算是有點交情的男人給拉住了胳膊：「龍少別管他們！沒事，圈裡常態！老貓那個……讓他瀉瀉火！」

今天來的其實不止有娛樂圈的人，其實還有幾個小型的贊助商，有朋友拉過來的，有臨時遇到被拖進來的，說白了，一句話，現在留下來的，都是相對熟稔或者合作意向敲定了一大半的。

而但凡能在商場上混到這個層次的，肯定也不是腦子進水的，什麼時候敢眼瞎耳鳴都是十分清楚的！

此時，伴隨著一聲女人的尖叫，已經有人開始起鬨：「呼～兄弟們掏錢掏錢，戲哪有白看的？」

似乎也都是很有默契的，周邊的人該散的散，該撤的撤，音樂聲更大了，而此時，原本的長沙發居然似是就地翻轉了一般，椅背靠手都轉向了外側，沙發上時不時地還會竄出男人忽高忽低的油膩醜姿，隱隱地還摻雜著似有若無的女人尖叫，但至少，表演者跟觀眾應該是都不會覺得尷尬了，甚至此時，所有人都刻意避諱了那個寬大沙發的位置，而往兩邊散去，依舊交頭接耳、談笑風生，卻開始有些目不斜視了。

「這是習慣，那女人也是圈裡的！不是第一次，沒事！」

「以後多見見，你就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走，走，走，喝酒去！」

耳邊嗡嗡地，一切彷彿就是眨眼間的事兒，龍馭逡想說的話還沒出口，卻被兩撥人接連推著往另一邊走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身邊有男人戲謔的嗓音傳來：

「老貓挺有眼光，那妞兒挺漂亮！幾號？」

「肯定是A級！你沒看來的時候還端著，一副眼睛長在天上的模樣！呵呵，擺什麼高姿態？其實，誰不知道，老貓能叫來的人，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僅限於這扇門外！進了門裡，貓狗都不如！哎，想要就說，可別客氣，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老貓完了，隨便上，他不管！」

「別誤會，我哪有那個意思？我就好奇，問問～」

「裝什麼裝？誰還不是個男人？我都懂！哎，偷著跟你們說，上次有個女明星，十八線，長得那也是跟個葫蘆似的，看著就讓人……嘿嘿，一晚上就進去了！」

「這麼多啊？」

看著男人抬手笑著比著的「八」的手勢，龍馭逡跟傅重的臉色都青白了一片，這一刻，噁心地想吐，龍馭逡想動想說些什麼，可是半天都沒動作，因為身邊突然竄過來一個男人，如是說著：

「我跟你們說，別小見多怪，一物降一物，多大牌的都一樣！沒事，他們都是自願的！就這個女人，我見過至少三次了，願不願意，都得上，誰讓你混這行！圈裡就這規矩，除非不想活了，要不就去跳樓唄！這妞兒不是本土的，常客，把心都放回肚子裡！」

「要不然說了，這裡面的人真厲害，什麼人進去了都管得服服帖帖地！」

「什麼？還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麼都不付出你就想紅啊，憑什麼人家都喝湯就供著你吃肉，又不是千八百塊，那是千八百萬！多少人搶著呢！這裡面的事兒誰不知道？」

「我跟你們說，都跟老貓打好關係，以後看上了誰直接說，他有門道，指不定就能給你們弄到！老貓那方面……有癮，不讓他泄出來，他能把這房子拆了！」

「哈哈～」

……

幾個人一陣悉悉率率哄堂大笑，隨後又去開始討論「有沒有興趣」「上不上」的問題了！眼前一片花白，耳邊也嗡嗡地，龍馭逡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恍惚間，卻看到有男人拖著似是女人的影像去了連通的包間，其實那個連同的小包間裡是有洗漱間的，但很少人走進去，但凡進去了，不用想也知道裡面在幹些什麼。

雖然這種拉皮條的生意，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他也是半沾染的，財色，男人的兩大愛好，是人難免俗，但也沒有到這個份上。

震驚，已經不足矣形容龍馭逡此時此刻的心情，而傅重，都驚訝到一晚上像是掉了舌頭，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周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散去了，個別歪倒的也被人攙扶了出去，而相對於沙發上的龍馭逡臉色的難看，反倒是連進來收拾的服務生，面對著滿室的狼藉跟齷齪的氣息還有課間裡那隱約的悉率聲，似乎都更為鎮定。

兩名服務生出去丟了一波垃圾又換了一波沙發墊，龍馭逡還在那乾坐著，眼神都乾枯地如同死水。

目送服務生退了出去，傅重才小聲道：「逡哥？」

看了看他，翻著手機，傅重掃了幾眼，才呢喃出聲：

「這個印導，是圈裡有名的才華橫溢的『鬼才』大導演，外號『老貓』，倒是跟不少女明星傳過緋聞，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好像患有疑似性癮症，也不知道是發病還是需要靠這個找靈感，但好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

視線微微一頓，隨後自某處收回，龍馭逡緩緩地站起了身體，卻又頓住了，另一邊，拎著公文包，傅重也趕緊跟著站了起來。

腳下一動，龍馭逡竟然差點一頭栽倒，眼明手快，傅重一把扶住了他：「逡哥？」

擺了擺手，隨後，龍馭逡拖著無力的步伐緩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背影頹廢也落拓到了極致。扭頭也看了那還緊閉的房門一眼，傅重的心頭也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隨後也拖著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

自始至終，龍馭逡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動作，就是臉色如同死灰一般，很不好看。把龍馭逡送回了家，傅重也沒說什麼，便離開了，同樣的，其實他內心的震驚也是不能形容的，那一幕，太震撼，也太突兀了。

這天晚上，龍馭逡輾轉反側到大半夜，閉上眼睛，卻做了一個夢，夢中，是一個乾淨漂亮的女孩，花叢中擺手對他笑，隨後陽光下、花叢中，如一隻翩翩舞蝶撲來，就在他伸手要接住她的時候，突然冒出一隻手將她拉住、拽到、然後狠狠撲下，然後，陽光斜下，天黑了，幽暗中，他就看到一個肥胖的男人挺著一肚子白花花的肥肉壓在她身上，女孩似是哭著吼著，又似是開心地叫著喊著，最後交織成一幕幕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男人各種醜陋大笑的畫面，他想過去，卻怎麼也夠不到她，隱約間似乎看到女人的唇形在動，彷彿是在說『啊，逡～救我！救我……』！

「阿蘿！」

驚叫一聲，龍馭逡倏地坐了起來，這一天，他是被這個噩夢驚醒的。不停地喘著粗氣，片刻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手下一摸，卻是真真正正的滿頭大汗。

呼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想要閉眼，他的身體卻整個僵住了：他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夢！他剛剛親歷了這一切，夢裡的女人也根本不是沈蘿！

掀開被子，仰頭又呼了長長一口氣，他才轉進了浴室，冰冷的水花砸在火氣四射的身上，他的心裡卻也像是冒了煙：

為什麼？

她怎麼會幹這種事呢？

一種噁心想吐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縈繞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堵得龍馭逡很是難受。

他真不想看得那麼清楚，偏偏昨晚，他衝過去的一瞬間，對上的是女人的正臉，而那狼狽又不可描述的畫面，越是想要忘記，越像是清晰地印刻到了他的腦海中，他沒有出聲去阻止，事後也沒有去問，甚至聯繫都沒有，因為從始至終，那個女人沒有出聲求助，也沒有叫過他，他知道，她是看到了他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點，他非常確定，至於她是羞愧不想認他還是自願不願認他，他不得而知，所以，他一直呆到最後一刻離開，卻默認配合了她，什麼都沒做，但這一幕，卻真真正正地變成了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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