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複查沒什麼大問題，傍晚的時候，兩人便辦了出院手續回了家。

一路上，關於丁若雪，季千語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一句，可她越是沉默，封一霆反倒越覺得心裏沒底。

此時此刻，他倒是深刻又徹底的理解了一句話：左擁右抱不見得美，齊人之福真不是人人都能享地起的，簡直壓力山大。

回到家接了個電話，封一霆先去忙了片刻，見屋裏季千語整理著房間、收拾著物什，他也沒有急於跟她說什麼。等他從書房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吩咐廚房備了晚餐，他才回了房間。

進門，卻見亮堂的屋子竟然是空蕩蕩地，乾淨卻也清冷。

「語兒？」

習慣性地往她習慣呆的沙發、電腦桌的位置找了一圈，封一霆最後還跑了個陽台：貓不在？

難道溜貓去了？這大懶貓出門都怕生，她也沒這個習慣啊！

正納悶間，王媽端了咖啡走了進來：「少爺，您要的咖啡，晚上了，還是少喝點~」

「好，謝謝！」

此時，似有若無地「咚咚」聲傳來，端起咖啡，封一霆的視線不自覺地就頓了下，同時感覺到什麼地，王媽的腳步也略微躑躅了下。

收起餐盤，抽了紙巾順勢抹了下桌上沾染的一點水漬，王媽轉身正準備離開，隱隱地振動聲又傳來，同時，身後封一霆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什麼聲音？」

家裏最近沒什麼工程吧，而且，他很討厭嘈雜，晚上，不管工作還是休息，都跟靜謐更般配。

「這個——」

「怎麼還吞吞吐吐的？實話實說就行了！」

回身，王媽看了看封一霆，才道：

「是少奶奶在廚房剁魚呢！少爺，您可別怪少奶奶，她今天不知道是在練什麼新菜還是遇到什麼事兒有情緒了，看著似乎有點煩躁。因為你喜歡，原本她還特意叮囑了讓送一周的新鮮鯽魚過來，專門準備給您熬鯽魚湯的，可剛剛追著醜丫進了廚房，不知道怎麼的就剁起魚來了。也難為她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第一次摸到活魚都會被魚嚇得哇哇大叫，現在卻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鯽魚湯了。為了這個菜，她可沒少吃苦，一個多月的時間，每天下班回來研究魚，從摸魚開始習慣到下刀、清洗、下廚，您不知道她費了多少心思！」

淡淡地笑了笑，王媽換了口氣，才繼續道：

「開始閉著眼睛將魚戳地稀巴爛，然後還一邊禱告一邊下手，好幾次，我都看到她被魚劃得滿手傷、不習慣魚腥味甚至反胃到幾天晚飯都沒吃，休息兩天卻又鑽進廚房了！少爺，少奶奶真的很努力，為了迎合你也在偷偷下功夫呢，不管怎麼樣，您可不要打擊她，總是她的一番心意！是個善良賢惠的女人，浪費了點魚，倒也便宜了家裏的貓啊狗啊，不是每個人生來什麼都擅長的，也不是每個人進入婚姻就能成為一個好太太，您要多包容點也多給她點時間！我吩咐廚房去準備晚餐了，應該也快了——」

王媽這一通絮叨，封一霆的心裏也是起了萬千的波瀾：

是啊，除了烤西點，她的確是不擅廚藝，可是那個鯽魚湯，她真的做的很好喝，即便不是他鐘愛的，他也知道她用了多少心思，最近隔三差五地給他熬湯，每次還都變著花樣，蘿蔔的，豆腐的，奶湯的，都給他熬過了。

也就是因為明白她的用心，所以他越發不敢提、不敢說出真相。

只是沒想到，原來她私下裏下了這麼多功夫，還吃了這麼多苦頭，更沒想到，今天會是以這樣一種殘酷的方式來揭穿這個真相，估計他現在要不是個病號，她早對他跳腳了吧！

以前對丁若雪多用心，現在就變成他多大的罪過了吧？誰讓他換了人呢？錯誤的感情真的是一輩子的負擔，以前不太理解這句話，這一刻，封一霆突然覺得老祖宗老舊的家訓是有道理的！

如果丁若雪不是他的表妹，也許他早就成婚、兒女膝下的幸福了；如果沒有丁若雪這出，現在他的生活也是很完美的了，偏偏，天意就這麼弄人！人啊，果然生來就是註定要渡劫的！

片刻後，他才道：「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看看她——」

到了廚房門口，又是「砰」地一聲巨響，步子一頓，封一霆無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

這是把氣撒在魚身上了？

聰明的丫頭啊，永遠知道怎麼讓人更心疼！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真得讓人很舒心，生氣都生地通情達理！

封一霆一個躑躅的功夫，屋裏已經傳來女人帶著濃重喘息的聲音：

「不是喜歡吃嗎？這次就讓你吃個夠！不許浪費，不許剩下，知道了不？你要是今天不給我吃完，以後都沒有你的小魚幹了~」

「叫，叫，叫，你果然名副其實的饞貓！」

……

看著地上吃著鯽魚肉的貓貓，整張臉只差扎進盆裡了，季千語也說不出的鬧心：

如果知道這是她鍾愛的，她就不會花這麼多時間精力去學去練了，虧得她還真的連出了點成就，偏偏——

怎麼就這麼讓人堵心呢！難得她有個能拿出手的！為此，她連煎魚都學會了！曾經在她的認知中，魚是最難做的一道菜，雖然，她只會做這一個，這一種！

心裏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要她為了這點事去大吵大鬧，想想似乎又有些小題大做了。視線落在桌上的蛋撻之上，季千語只能撇了撇嘴：

說起來，不也是一樣嗎？她做的蛋撻，最近全都進了她的肚皮！也算是扯平了吧！要真是較起勁來，也全都是封一霆的錯！

不知道該說男人是太粗心還是不拘小節？想著她們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明爭暗鬥地，男人卻跟個甩手掌櫃一樣，也許現在連點覺悟都沒有或者壓根不覺得自己有所欠缺，季千語就覺得兩人都夠蠢也都夠可悲的！

撫摸著貓貓，她也禁不住嘆了口氣：「你說你是不是傻？」

她們兩個鬥地你死我活，誰又知道封一霆肚子裏的那顆心上住的是哪個妖孽？

「還吃！醜丫，你都肥死了知不知道？不管什麼都吃，就不怕毒死你？吃貨，饞貓~」

像是教訓孩子一般戳了貓貓兩下，發泄過後的季千語隻覺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朗朗晴空：

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鬥地你死我活最後指不定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豈不是還給別人騰地了？嗯，不劃算！

不氣了！

起身，正準備去收拾下案板，突然，腰間多出一隻大掌，下一秒，她被人整個從身後抱住了。

熟悉的氣息，剛毅的溫暖，某個人獨特的印記。

「不跟你說不是故意想瞞著你，你的心意我懂，正是因為懂，我更怕糟蹋了你的心意，更怕你知道了會像此時此刻一樣的生氣，我怕你傷心難過！不管我為她做過什麼，都是過去了，以前能為她做的，現在自然也能為你做！語兒，不要吃過去的醋可以嗎？我們都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對嗎？」

將她的身體扳過，抬手，封一霆捏了捏她的臉頰：「如果我們都料到今日，當初就不會拒絕彼此的相親了，是嗎？」

兜兜轉轉，明明可以直線，他們偏偏繞了一個大圈。

點頭，季千語也笑了：「我拒絕是有道理的——」

抬手，戳著他的心口，她一字一句道：「你就是個花花公子！」

若不是他太過風流，就不會嫌棄她醜，兩人應該不會太過相斥，至少不會變成了悲催的開始。

勾住她的柳腰，封一霆也沒否認：

「婚前的花不算花，至少我從來沒藏著掖著不是！不要相信什麼所謂的正人君子、好男人，背地裏做著多少齷齪的勾當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很多女明星都不結婚嗎？」

「知道啊，為了粉絲跟前途吧！結婚不就死會了嗎？」這個是人都知道吧！

擰了擰她的臉頰，封一霆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單純！愚蠢！你以為女明星為什麼會紅？明星全靠捧，捧誰不是捧？」

當然也不乏個別例外的，像是憑實力爆紅或者怎麼捧都是扶不起的阿鬥的！

季千語杏眸一瞠，封一霆轉而道：

「很多都是固定的情婦，她們結不了婚、也不被允許自由，而她們的情夫或者是已經熬出頭有名氣的大牌明星，或者是有錢或者有勢再或者有權，其中很多都是有家、有口、甚至口碑俱佳的好男人，當然，多數也不會對女明星動真，都只是玩玩而已，有任何衝突，這些女人都會成為炮灰！除非真愛，否則男人不會為了女人捨棄前途跟事業的！小傻瓜，傳言的『花花公子』並不代表不會是好丈夫，凡事不要看表面！你被保護地太好了，幸虧早早收了你，我喜歡這樣簡簡單單的你——」

不是為了某個目的爬上他的床，不是每次親近都要防備著會不會掉進挖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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