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人不冷不熱地目送著，近乎是灰頭土臉地走出，三人的臉色是明顯地都很喪。發動了車子調了頭，車內為首的男子就直接給一邊還在折服等待的人去了個電話。

「怎麼回事？什麼都沒有？你們有沒有仔細檢查？」

怎麼可能會沒有？

要是什麼都沒有，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申請下來的這張搜查令不等於白申請了？這麼大的罪名要是個烏龍——

接著電話，真正的負責人揉著寸地不能再寸的短髮，轉頭對著車輪胎就是一腳：「靠！」

到時候從頭到尾他們這一票人恐怕都沒好果子吃了！

一年工作進了瓶頸沒有突破就算了，要是再犯這麼個錯，想著，男人的臉色都變了幾變：

原本想著年底考核都等著這次大案有所突破呢，不求立什麼大功，有點線索也好！

帶了這麼多人，還人證都有、甚至甘願犯險引誘的情況下要是都拿不到證據，他這個大隊長也是做到頭了！

多年的辦案經驗，他的直覺其實也是偏向於有問題的，今年娛樂這一行的風波最大，而且擺明了是吸毒的高危人群，既然有人吸，肯定有人提供，而他之所以敢冒險來，就是因為上面的方向在整頓這個行業，他們也算是順應潮流、響應號召了。

但關鍵地是，必須有鐵證！哪怕明知道眼前就是個毒梟，沒有證據，他們也只能放入，因為這是個法制的社會，有規矩！

原本撲空白忙活一場也是正常，但這次的對象可不是一般人！

上面多大的壓力，他心知肚明！

聽著彙報，男子就更煩躁了：「不是有電話還有錄音呢？看了嗎？還有他們找的那什麼？」

男子扯著嗓子嗷嗷地，幾輛車都停在一處岔路的小樹林裡，此時人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什、什麼？扳手腕玩遊戲、找卡？」

驚叫了一聲，男人翻著表白，聲音都破碎了，敲著腦門，男人還沒來得及找到自己的聲音，車子的剎車聲已經在耳邊響起。

扣了電話，一見下來的三人都是垂頭喪氣地如喪考批，轉身男人又忿忿地踹了車子三下：

難道真的是他們想多了？

半天，所有人都靜默著，明明是在廣袤的室外，卻像是一股低氣壓罩在了頭頂，所有人面面相覷、屏氣凝神，誰也沒敢再說話。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那名副官才道：

「頭兒，我的直覺還是有問題！老黃說的那兩個房間雖然我們沒查出什麼，但的確有一個房間的馬桶裡檢測出了未沖凈的東西，試劑反應也是藍色，至少說明有人吸毒，這個俱樂部肯定不幹凈！要不誰這麼大的場所建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才幾個人？這不是拿著真金白銀在白扔嗎？」

關鍵是還要養著一票服務員，這可是每天都有的花銷啊！

氣哼哼地，男子隔空踹了一腳道：「屁話！這用你說？直覺管事的話還要我們幹什麼？」

關鍵是證據！證據！證據！

深吸了一口氣，為首的男子消了消火，才道：

「俱樂部這麼大人員混雜，除非人贓俱獲，否則估摸著連錢都不一定罰，最多就是冠冕堂皇的來上兩句『停業整頓』而已！關鍵是，這裡對外營業嗎？營業嗎？他們招待的是誰誰知道？陽性反應有什麼用？我都能跟你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馬桶裡有讓試劑失效變色的東西，你敢說沒有？你怎麼就咬定了是毒品？萬一人家一口咬定你陷害呢？全TMD的是沒用的廢話！」

轉身又往深處走了兩步，抽了支煙，男人又轉了回來：「知道我這次為什麼拎著腦袋也申請過來搜查嗎？」

副官的男子略微一個怔愣的抬眸，為首的男子才幽幽地道：

「我們一直追查的那個跨國的毒品走私案目前線索直指地最大可能不就是一個很有身份、地位、甚至可能擁有非常高學歷的男人嗎？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越是不可能的事兒往往也越是可能！」

言下之意，娛樂大亨的封一霆嫌疑最大！就算不是他親自沾手，也可能是他周圍很近的人！他絕對是知情人！

何況現在還有證人的證詞？

他們甚至也拍到了一個疑似的男人的遠景的背影，很高大很氣質，西裝革履的，這樣的男人應該平時就習慣這樣的打扮，除了做業務、做保險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公司的領導！而他們一致的分析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後者才有能力光明正大地出入過境、方便談事、也最有能力將大筆非法收入正常化，給人打工的、單就來回出國這一項就不那麼便利，太頻繁了，自然會容易被他們盯上。

加上娛樂圈，根深蒂固也是出了名的「黑」！

這一年稅改、誰都知道娛樂圈是頭號寒冬，隨便查個稅補個稅都是幾個億的。所以他們的理性分析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娛樂圈的寒冬催生了另外發財門道的壯大，所以，毒品這個來錢最快的行業若說背後有娛樂大亨參一腳，他們絲毫不覺得奇怪。

畢竟各國法律不同，在有些國家，比如荷蘭就是毒品跟妓女都合法的國家，當然也是針對一些傷害較小的軟性毒品而言。

這個世界，還是有不少合法的灰色地帶的！

在這些人的眼中，念頭幾乎一樣的：娛樂圈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染缸，光鮮包裝後的犯罪窟！

所以，任何事，到了娛樂圈都有可能！

以前，他們肯定是要忌憚一下的，但形式年年變、明顯今年的形式是娛樂的寒冬，而對他們有利！加上一整年別的部門都在爭功邀賞的時候，他們卻連點進展都沒有，所有人的壓力都大到了極致。

所以，面面相覷，大半天，所有人又全都是靜默地，鴉雀無聲。

技術隊也帶了人來，這次真是勞師動眾地，要是鎩羽而歸，或者再打草驚蛇了——

後果他們簡直都不敢想！

此時，一道怯怯的嗓音突然響起：「要不再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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