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也不是全然沒感覺，陣法運轉的時候，她身體有點不受控制，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將她從這身體驅逐出去。

靈魂和肉體的生拉硬扯，那感覺可不是一點的難受。

陣法的光芒越來越盛。

明殊的身影幾乎被光芒掩蓋，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模糊輪廓。

慕淮從林子中衝出來，正好看見明殊的身影被光芒吞噬。慕淮也說不出當時是什麼感受，不是什麼難過，也不是憤怒。

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天空中的光網往下壓縮，與地面的陣法相呼應。慕淮顧不得心底奇怪的感覺，身體隨風而動，出掌打向太子。

太子切換回了妖王，並不阻攔慕淮靠近陣法，金瞳透著詭異的光澤，陰測測的道：「你來晚了。」

慕淮看著面前的運轉的陣法，有點遲疑。他可以打斷陣法，但也可能傷到裏面的人。

最重要的是……

值得嗎？

他的任務是守住龍脈不被人破壞，換而言之就是不讓這些小妖精跑出來。

可現在任務鐵定是失敗了。

他再浪費精力去救人，就是出力不討好。

救？

不救？

他答應過祠主，會護她周全，雖說任務失敗了，但答應別人的事得完成。

所以，救吧。

慕淮在心底給自己找好借口，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準備打斷陣法。

他剛擺出個姿勢，還沒開始，陣法光突然散開，像被風吹散的雲霧，不過晃眼的功夫，光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之前站在外圍維持陣法的妖，在光芒消失的同時化作光點消失。

慕淮：「……」

搞什麼？

他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老子的英雄救美又夭折了？

不對，為什麼老子要說又……

陣法中心的少女盤腿而坐，身下的光芒正慢慢隱去。

太子激動的飛撲上去，「阿瓷，阿瓷……」

少女抬起頭，眉目如畫，唇角彎彎，眸底漣漪漾出好看的漣漪。

「太子殿下，抱歉哦，是我。」

毫無誠意的抱歉，讓太子臉色聚變。

「怎麼……」他有點手足無措，像找不到家的孩子，眼底的脆弱一覽無餘，「阿瓷呢？怎麼還是你，我的阿瓷呢？」

他開始對著空氣吼，「為什麼阿瓷沒有回來？」

太子下一秒就變了臉，陰測測的道：「我提醒過你，有一定的風險。」

「他騙你的。」明殊從地上站起來，「復活一個人的代價你以為只需要付出你的身體那麼簡單？」

這虧本買賣誰做誰腦缺。

「那就一定有復活的辦法對不對？」太子的關注點完全不在是否被欺騙上。

他隻想復活他的阿瓷。

「你問我？」明殊伸手指了指自己，笑著道：「太子殿下覺得我會告訴你，然後讓你弄死我嗎？」

朕看上去很大公無私嗎？

不可能！

想都別想！

太子神色悲戚，「這本來就是阿瓷的身體，算我求你，你讓阿瓷回來行不行？」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就想這麼活著。」

太子：「……」

她活著沈瓷就不能回來。

「你既然可以用這具身體，就一定可以用其他的身體，你換一個身體不行嗎？」為什麼非要用阿瓷的。

明殊淺笑，「太子殿下以為身體是衣服，說換就能換？」

「夠了。」太子突然厲呵一聲，轉換成妖王，「現在該去完成我的事。」

他等得夠久了，現在他要讓人類都付出代價。

「不行，阿瓷還沒回來。」太子抓著自己的手，像是在壓製妖王。

「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失敗也怪不得我，我還損失那麼多的妖。」

「你騙了我。」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可能完全成功。」

太子和妖王爭奪身體，太子那張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一會兒悲傷不甘，一會兒又猙獰陰狠，扭曲了整張臉。

「砰！」

太子臉上的表情僵住。

明殊又是一棒子下去，太子眼中凶光暴漲，揮手打過來。

眼看就要打中明殊，下一秒太子雙眼一翻，整個人往地面撲去。

明殊默默給後面的慕淮豎拇指，幹得漂亮。

慕淮：「……」鬼知道老子為什麼要幫忙。

兩人蹲在太子身邊，相對無言。

半晌明殊摸出一塊糖，放在嘴裏砸吧兩下，問：「怎麼辦？」

下面小妖精和神天祠還在打架呢。

他們把太子兼職妖王給打暈了。

「我試試能不能把妖王弄出來。」任務雖然失敗了，但要是剷除妖族頭頭，應該也是可以加分的。

「皇叔還會這個？」

「……在邊關的時候遇見一些奇人，跟他們學過一些。」慕淮板著臉，非常嚴肅的道。

差點就露餡了。

幸虧老子聰明。

「哦。」明殊倒沒追問，往後挪了挪，「那皇叔來吧。」

被明殊這麼看著，慕淮哪裏敢上。裝模作樣一會兒，讓明殊去遠處守著，防止有人前來影響到他。

「皇叔，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讓朕一個人去面對小妖精，這是一個男人幹得出來的嗎？

「你剛才打他的時候，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慕淮睨著明殊。

現在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何必再這麼虛偽呢？

沈瓷是手無縛雞。

可她不是沈瓷。

明殊撓撓下巴，抿唇笑，「那皇叔快點。」

「你給我看好了，別跑去找吃的。」慕淮很不放心的加一句。

明殊擺擺手，慕淮看著就很不靠譜。

等明殊走遠，慕淮立即跟系統高價兌換一個捉妖道具，並沒有費多大勁就將妖王和太子分開。

妖王看上去挺牛逼，實際上不過是唬人的，他實力真要是很厲害，何必和太子共用一體。

妖王離開太子身體，太子一頭青絲，瞬間變得銀白，猶如霜雪。

慕淮看一眼還在昏迷的太子，微微嘆氣。

妖王在他身體太長時間，恐怕太子以後……

「你是誰？」妖王顯得不可置信，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從這身體裡弄出來。

慕淮將妖王塞進一個瓷瓶裡，咬牙切齒的晃了晃，「你們跑出來，讓我損失很大知道嗎？」

「放我出去！！」妖王試圖衝破瓷瓶，然而這個看似普通的瓷瓶，卻怎麼都沖不出去。

「別白費力氣了，這東西可不是你能衝破的。」

當老子的系統是吃素的嗎？

【九少，我……不吃東西的。】系統弱弱的道。

慕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