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隱被人強行壓著檢查一遍，神經受到不小的衝擊，偶爾會出現頭疼的情況。

「讓我出去！」

南隱拍著玻璃，他知道外面有人，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他抬手抵著眉心揉了揉，舒緩疼痛。

哢嚓——

南隱抬頭看過去，年長的教授推門而入：「感覺怎麼樣？」

南隱放下手：「你們時候才放我出去？」

「你還沒恢復過來，現在不能讓你出去。」教授道：「我們是為你的身體著想。」

南隱強忍著怒火：「我沒事！」

教授敲了敲手裏的報告：「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他的身體，憑什麼他說了不算？

「共生世界怎麼樣了？」

教授示意南隱坐。

可他哪裏坐得住，他現在就想知道，她會不會有事。

教授見他那樣，也不強求，道：「共生世界的通道已經關閉，處於完全封閉狀態，根據你們所說，現在共生世界應該已經完成重組，裏面的意識體……」

教授搖搖頭。

恐怕是回不來了。

重組後的共生世界，會將裏面的意識體記憶全部清除，讓他們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世界的一份子。

「不可能！」

「我不信……」

他們當初既然能找到進入共生世界的辦法，現在也一定可以。

南隱被判定可以出來後，第一時間去查看共生世界的通道入口。

然而事實和他聽到的一樣。

已經沒有辦法再進去了。

「一定有辦法的！」

「南隱，這個地方關閉也好，以後不要再研究這個了……」教授拉著南隱，好心勸阻。

「不……」南隱搖頭，神色間帶著堅定：「我一定再進去。」

「為什麼？」教授不解。

「我……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在裏面。」南隱道：「我要進去找回來。」

「……什麼東西？哎，那個世界已經完全變樣，就算你進去也沒用了。」教授道：「而且現在你根本就進不去。」

「很重要的東西。」南隱推開教授的手：「沒有她，我會活不下去的。」

「……」

教授看著南隱，半晌嘆口氣離開。

他找到當初和南隱一起進去的那個男生，男生悠閑的坐在窗台上，聽完教授的問題，男生露出一個淺笑：「教授你攔著他有什麼用，他打定主意的事，外人何時能勸他改變了？」

「我知道，但是他這樣我有點擔心。」

男生聳聳肩：「教授和我說有什麼用呢？」

教授盯著男生：「到底是什麼東西？」

男生從窗台上跳下來：「不是東西，是一個人。」

「人？」

「是啊。」風從窗外吹進來，潔白的窗紗在男生後面飛舞，將他的聲音都吹散了：「一個女人。」

-

南隱沒日沒夜的沉浸在實驗室裡，誰勸都沒用，好幾次身體撐不住，眾人以為他不行，結果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又在實驗室裡。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這麼堅持是為什麼。

當初提出結束這個實驗的是他。

後來出現意外，大家幾次登門，才讓他答應，進去看看。

怎麼現在反而跟著魔似的。

嘩啦——

實驗室裡發出巨大的聲響。

外面的人噤若寒蟬，各自快速離開，不敢再靠近實驗室。

滿地狼藉中，少年撐著桌面喘氣。

為什麼不行……

「哎呀，發這麼的脾氣呢。」

男生推門而入，語氣裡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嘲諷。

南隱轉頭看他一眼：「滾！」

男生笑了下：「南隱，你總是這樣，讓人討厭。」

「不需要你喜歡。」

「啊……」男生微微驚訝：「本來我還想告訴你一個辦法，不過看來你不需要，那我先走了。」

「站住！」

男生本就沒動，他笑吟吟的對上南隱的視線。

南隱從那邊走過來：「什麼辦法？」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男生挑眉。

南隱垂下頭，深呼吸一口氣：「求你告訴我，什麼辦法。」

「你跪下我就告訴你。」

南隱銳利的視線射向男生，男生抱著胸，完全不在乎他的視線。

實驗室裡空氣似乎都凍結了。

靜得針落可聞。

南隱後退一步，膝蓋緩慢的彎曲。

男生眸子微微眯起，在南隱即將跪下去的時候，伸手拉住了他。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為了一個人，做到如此地步，南隱，你的驕傲呢？」

男生的聲音帶著質問和嘲諷。

南隱神色平靜，良久才極輕的說了一聲：「我願意為她放棄所有東西。」

「呵……」

男生收回手，有些嫌棄的擦了擦：「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面，真是讓人意外呢。」

南隱沉默，他也沒想過。

可是驕傲算什麼？

「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你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再見到她。」男生挽起袖子，往試驗台那邊走。

站在試驗台前，男生回頭，笑容古怪：「而你……也再也出不來。」

「找不到她，我願意死。」

「哎喲，還挺感人。」男生轉過身：「還記得我以前提出一個理論嗎？」

「啊對，被你否認的那個。」男生帶著報復性看他一眼：「但是之前我們的經歷證明，共生空間有逆轉性。」

南隱似想到什麼，片刻後道：「我沒有否認過你。」

男生有點炸毛：「你那態度不就是否認？」

「那是你自己以為的。」

男生：「……」

「你為什麼幫我？」

「幫？」男生冷笑：「你走了，我就不用被人說成萬年老二，準確的來說，我現在是在光明正大的謀殺你。」

南隱：「……」

兩人在實驗室裡待了將近一個人，他們雖然不對付，但詭異的默契，在以前就出現過。

所以男生特別討厭他。

明明是一起完成的實驗，最後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萬年老二。

南隱站在機器前，男生拿著一套設備過來：「你真考慮好了？」

「嗯。」

「不後悔？」

「不後悔。」南隱將裝備帶好，走進機器，他關係機器門的時候，再次問了之前那個問題：「你為什麼幫我？」

他之前說的那些理由，他一點也不信。

男生在外面操控機器，聞言略微停頓：「我要驗證我的理論，這個答案滿意嗎？」

南隱盯著他幾秒：「我進去後一年還沒出來，這身體你就處理掉吧。」

「放心，等你進去我就幫你聯繫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