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膿毒血症。」

寧致遠想起曾經他負責調查的資料，心中不由得一陣愧疚：

「可能她或者所有人都以為輕微的小傷口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但沒想到傷口化膿，更沒想到形成了膿毒血症，發生了肝膿腫和腎膿腫，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你母親就去世了……」

人的生命和安全都是很神奇的。

有些人發生重大事故，損傷慘重，甚至截肢，都能保住性命。

但有些人，一些小小的傷口居然致命。

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韓嫣盯著寧致遠。

男人的臉上是真摯的懺悔的表情，他鏡片下的一雙眼睛寫滿了愧疚。

韓嫣雙手絞抓在一起，一時間心亂如麻！

韓嫣母親的去世是因為膿毒血症。

如果她不受傷就不會得膿毒血症。

如果她不找韓嫣就不會受傷。

如果韓嫣不是被送醫院她就不會找韓嫣。

如果韓嫣不被匕首扎傷她就不會背送醫院。

如果韓嫣不亂跑大概就不會被匕首扎傷。

如果寧少爺那群人不追著韓嫣就不會亂跑。

怪寧少爺那群人嗎？

但如果不是霍沉舟和她在一起，她們不會追！

怪霍沉舟？

但刺傷韓嫣的匕首是它寧致遠放的！

所以還是怪寧致遠？

所以寧致遠說是他害她母親去世的！

但寧致遠之所以放匕首的原因並不是針對韓嫣和她的母親！

是因為他受了寧少爺的欺辱要報復！

所以罪魁禍首是寧少爺、魏思晨等人？

但寧少爺已經死了多年！魏思晨聽說久病纏身連孩子都不能生。

魏思晨？

不就是……寧致遠的未婚妻？

韓嫣驟然瞪大眼睛，所以說當年做錯事需要被怪責的人都已經受到了懲罰？

一死，一病，一個得不到親情和愛情……

只是，這是天罰還是人罰？

韓嫣腦袋裏居然冒出這樣一個疑問。

她看著面前寧致遠的臉，一時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和反應給寧致遠，所以她就隻低著頭。

寧致遠看了她一會兒，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又沉了些道：「韓嫣，知道了這個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韓嫣抿了抿嘴，還是沒抬起頭頭，只是問：「你想聽我說什麼？」

原諒你？不恨你？不怪你？

韓嫣再心中續上了幾個疑問，但卻沒想到寧致遠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他道：「你過去被人挑撥不信任沉舟對你的感情，現在知道了這些，難道沒有什麼表示？」

「表示？」韓嫣抬頭，疑惑的看寧致遠。

寧致遠笑：「霍沉舟那個死心眼，從始至終就喜歡你一個女人，你難道不覺得歡喜？不想感慨一下？」

韓嫣：「……」

「他喜歡你，知道你可能有喜歡的人就默默走開，知道你單身就有回來你身邊。想方設法的追你，娶到你還受你白眼冷暴力，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懺悔？」

韓嫣：「……」

寧致遠呵呵一笑：「知道你沒有！不過以後你要對沉舟好一點！他可是真的愛你啊！」

韓嫣又低下頭，霍沉舟對她的好，她感覺得到，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性子沉默的霍沉舟背負著許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過了好大好大一會兒，韓嫣混亂的腦袋終於有一點點清明的時候，她問：「為什麼過去，沉舟不和我解釋清楚呢？」

「因為他死心眼啊！」寧致遠嗤笑一聲：「范琳琅雖然是個傻子，但沉舟也不能把她不好的事兒亂說啊！何況他答應了范嘉琪，絕對不對任何人說！」

韓嫣想起了之前，她曾經好幾次因為范嘉琪的事兒和他爭執，但霍沉舟每次都是岔開話題不說。就算被韓嫣誤會心裏有鬼，還是不說。

現在……她是心裏沒鬼，只是重承諾嗎？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韓嫣疑問。

「我要早知道我早告訴你了！」寧致遠道：「我還一直以為范嘉琪是好人！沒想到……沉舟一定也沒想到看著柔弱的范嘉琪，竟然在背後搞了那麼多的鬼！」

韓嫣蹙眉，片刻後問：「沉舟曾經告訴我，說范嘉琪對她有恩，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