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東黎一族和混沌守護神對立了上萬年。東凌為了得到混沌神格，不惜以天下為祭。你娘想要平息那場災難，便起了動用混沌神怒的心思。只不過我們都沒想到，你這丫頭竟然會先你娘一步，強行剝離了她的神格。」

說到這裡，鳳清蕭的臉上露出哀傷之色。

那一世，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魂飛魄散，眼睜睜看著妻子因失去愛女而崩潰絕望，眼睜睜看著生死與共的同伴一個個死去。

他那一生，都在不斷的失去。

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老天至少還算厚待他。

雖然至交好友們再也回不來，但他的女兒復活了，並且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這就足夠了。

鳳清蕭用力揉了揉臉，即便活了兩輩子，他仍然無法平靜的面對過去的悲傷。

鳳幽月心疼的看著父親疲憊的臉色，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

「爹，您去睡一會兒吧？」她小心的提議。

被悲痛埋沒的鳳清蕭看著女兒又心疼又小心的神色，一股暖流劃過心田。

他笑了笑，「我沒事。活了兩輩子了，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你還想知道什麼？爹能解答的都會告訴你。」

鳳幽月想起雲陌回幽冥淵之前跟她說的話，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沒問題了。改天再說。」

鳳清蕭的眼睛浮現出幾分溫度，女兒的用心和孝順，他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傻丫頭，我都說沒事了，你那麼小心翼翼做什麼？」他喝了口水，平復下內心的傷痛，道，「你平日裡忙的無暇分身，今晚好不容易有時間，有什麼就趕緊問吧。省的我這個老人家記性不好，說不定明天就把以前的事給忘了。」

鳳幽月哭笑不得的抽了抽嘴角，「爹您才四十幾歲，哪就老人家了？」

鳳清蕭溫潤的五官帶上儒雅的笑容。

這時，通訊器中傳來開門聲。鳳幽月動了動耳朵，正要開口詢問，容妤嫻的臉就出現在光幕上。

「娘！」她脆生生的喊。

容妤嫻立刻露出溫婉的笑容，「你們父女倆在說什麼悄悄話？竟然連我也不讓聽？」

鳳幽月不希望母親因為以前的事而傷感，她正要轉移話題，鳳清蕭卻先她一步將剛才二人的對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容妤嫻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她沉默了片刻，輕輕嘆了一口氣。

鳳幽月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皺起眉，不贊同的喊了一聲：「爹！」

「你娘早晚會知道，她有了解一切的權利。」鳳清蕭拉著容妤嫻的手，對鳳幽月道，「你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有我在，不會讓你娘太過勞心。」

鳳幽月板著小臉，擔憂的看著容妤嫻。

「月兒，」容妤嫻略帶悲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如水的眸子溫婉卻堅定，她溫柔的看著光幕中女兒的臉，輕聲道，「娘沒那麼脆弱。月兒若是一切都瞞著我，那我才是真的要傷心死了。過去十幾年娘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如今還要成為女兒的負擔，我真的是……」

說著說著，容妤嫻開始垂頭抽噎起來。

鳳幽月一見，急的頭髮都要炸了。

「娘您別哭啊！我都告訴您還不行嗎？您不是負擔，哎喲我的親娘，你別哭啊！我都告訴你！」

鳳幽月急的抓耳撓腮，完全沒注意到親爹不停抽搐的嘴角。

她一遍一遍發誓，向容妤嫻保證一定對她知無不言。

「娘，我以後都不瞞著你了。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找你商量，好不好？」

低低的啜泣聲忽然停住，捂臉『痛哭』的容妤嫻迅速抬起頭，笑眯眯的問：「真的？」

鳳幽月看著母親那張半滴眼淚都沒有的臉，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默。

她走過最長的路，是她親娘的套路。

……

鳳幽月無語了好一會兒，在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

「說吧，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和你爹必定知無不言。」容妤嫻笑眯眯的看著她，一副慈母模樣半點也看不出剛才的腹黑。

鳳幽月無語的撇了撇嘴，拉回正題。

「雲陌在回幽冥淵之前，跟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您二老知道一下。」

鳳清蕭和容妤嫻對視一眼，問：「是什麼？」

鳳幽月：「雲陌說，上一世我之所以沒有情根。並非是天生所致，而是人為的。」

鳳清蕭和容妤嫻臉色瞬間變了。

對於上一世的鳳幽月來說，最大的痛苦便是沒有情根。

她沒有情根，體會不到世間的男女之愛。任憑雲陌再情深似海，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理所當然的接受他。

那段時間的痛苦和折磨，身為父母的鳳清蕭和容妤嫻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他們想過許多辦法來修補鳳幽月的情根，但情根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他們又不是神，哪有什麼辦法呢？

雲陌原本也以為，鳳幽月沒有情根是天生的。

可是直到鳳幽月魂飛魄散之後……她體內激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硬是將馬上消散的最後一縷神魂護住。

直到那時，雲陌才知道，她體內忽然激發的那股能量，便是情根所化。

也就是說，鳳幽月是有情根的。只不過她的情根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變成了能量融合進丹田之中。

原本這件事雲陌並不準備說，不過鳳幽月的修為已經到達九品階，雲陌覺得她現在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所以在離開九重天之前，雲陌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他隱去了自己用神之界修復情根的事，隻說了她上一世情根消失的原因。

鳳幽月這才知道，上一世自己的痛苦和掙扎，竟然都是人為的！

「雲陌說，我在魂飛魄散之時，丹田爆發出一股能量，護住了最後一絲殘魂。這才給了他修補我神魂的機會。那股能量就是我情根所化。」

房間裡一時間寂靜無聲。

鳳清蕭和容妤嫻都沉浸在這件事所帶來的震撼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鳳幽月看了他倆一眼，猶豫了一下，咬咬牙，開口道：「雲陌他分析了一下，他說將情根化為能量這種手段雖然不常見，但一些古書上也的確有記載。他說我應該是在娘胎裡受到了咒術。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