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夢裏的她思想每每都比現實中都靈敏，轉起來也比現實快得多。

也就造成了對伊諾說的話秒懂，連裝傻都做不到。

何況，現在也不是裝傻能解決問題的時候。

一看伊諾的眼神，時白夢覺得她敢裝傻聽不懂，伊諾就能順勢用行為告訴她答案。

面對伊諾的逼視，時白夢張了張嘴，「不……」才一個字眼冒出來，腰上本就束得死勁的手臂用力，惹來她一聲輕哼。

緊接著，時白夢錯愕的睜眼，她的雙手背在身後，被伊諾一隻手抓緊了手腕。

「！」時白夢察覺到不對勁，視線裡就被逼近的伊諾徹底佔據。

沒有任何的預兆，伊諾一貼近便是火山爆發似的熾烈瘋狂。

岩漿般的衝擊將時白夢的理智擊潰，不給她重新整理的任何機會。

……

此時此刻，沒有比這樣更好的辦法讓伊諾去感受懷中人的存在。

單單是把她抱在懷裏，注視著她，聽著她說的話，都無法填滿他一顆動搖的心臟。

哪怕他看起來好整以暇，似乎把一切都掌握在鼓掌之間，輕鬆就掀開了她藏著的秘密。實則唯有他自己明白，這份看似冷靜之下的狼狽緊張，以及膽怯。

這些令人心寒的情緒需要做點什麼去緩解，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最後會爆發成什麼樣。

然而一旦開了一個口子，哪怕是伊諾也難以控制到最後，長年累月壓製在深處的情感都爭先恐後的在這個口子傾瀉出來。

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時白夢完全沒有喘息的空隙，每時每刻思想和身體都被擺弄。

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理智，綁住雙手的絲帶粒子般的消失，她抓住伊諾肩膀，被這過於狂熱的行為引發出的驚慌，本能想要反抗時。

耳邊聽到了幾聲熟悉又久遠的話語。

「私人健康助手就是負責博士一切健康需求，為你搭配健康的飲食，陪伴你學習玩耍，保護你不受傷害的人。」

「諾諾博士不要睡了，快點醒過來，等我來帶博士回家。」

「諾諾，不要走。」

「以後我們都要健健康康的，活到八九十歲好不好。」

……

「那我就去找你，找到你為止。」

「……約定了。」

那一聲聲有兒時軟糯的聲音，有少女時清脆的聲音，還有長大後……每一句都是她說的話。

有些連她自己都記憶不清了，如今在她耳邊重新。

不用回頭去看畫面，時白夢憑藉話語就能想起來那是什麼時候說出的話。

他都記得、記得那麼清晰。

時白夢擱在伊諾肩膀上的手捏緊，卻沒辦法推出去。

她要是想跑的很簡單。

只要、只要主動離開他的夢境就可以了。

「夢夢，夢夢。」伊諾的腦袋埋入她的側頸內，咬著脆弱的皮膚，「你一直陪著我，不會走。」

時白夢不知道為什麼，眼眶發熱。既是被身體影響，也是心底泛起的異樣酸楚，還沒想更多，已經脫口而出，「嗯，陪著你，不走。」

伊諾一頓，面容藏在她的頸項處，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緊接著，時白夢就發現他更激動了。

理智不斷在述說這樣不對。

結果這點理智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不過自欺欺人一般。

兩個人早就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更主動一些。

時白夢的雙眼緊閉，放在伊諾肩膀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雙手緊張得握成拳頭。

她緊抿著的嘴唇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閉著雙眼的臉上流露出孤注一擲的堅決。

這些都不及白皙臉頰上泛起的紅潮，青澀與媚惑交纏，眼尾的紅痕，濕潤的眼睫毛輕輕一顫，便將人心都勾得落不得實處。

「夢夢，睜開眼睛。」

柔軟濕潤的指腹摩擦過她的眼部。

時白夢剛睜開一眼縫隙，看見近在眼前的伊諾。

四目相對。

時白夢咬住嘴唇，眼眸立即轉向別處。

「看著我。」

時白夢沒有聽。

然而接下來的感受，讓她渾身一顫，緊張得眼裏的水霧更濃。

在她腰上的手熱得像鐵烙，落在她皮膚上，就跟雪交觸般，「嘖」的一聲，能冒出霧氣。

時白夢知道那些都是她的幻覺，但是她真的覺得熱得能冒氣，不管她還是他身上都是汗水。

明明是在夢裏，怎麼會有這樣的真實感。

明明害怕得不得了，為什麼反而更加不想逃，隻想……隻想……用盡全力抱住這個人。

時白夢的確這樣做了，眼前朦朧一片，身體一震，一口咬在他致命的脖子上。

……

「夢夢……」

「夢夢。」

「既然來到我身邊，就要一直在我身邊。」

「不要消失。」

「……不準！」

扣扣扣——

扣扣扣扣——

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彷彿隔著了一層世界，隨著模糊再到清晰。

時白夢豁然睜開眼睛，視網膜裡一片朦，隱隱約約有道身影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口。

「夢夢？夢夢！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時白瑾的聲音從疑惑再到驚慌。

他快步跑到床邊，把還略微獃滯的時白夢扶起來。

時白夢打了個激靈，把剛碰到她的手甩開。

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的時白瑾愣了下，沒有生氣，而是更緊張了。

他看著床上的時白夢。

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濕了，衣服也看得出來被汗濕黏在身上有點皺巴巴的，臉龐通紅，雙眼水霧濕潤，一副還陷入夢裏沒有醒過來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脆弱可憐又……唔，不太好形容。

時白瑾沒往別處想，以為妹妹是嚇壞了。

時白夢的確有點嚇壞了。

只不過此嚇非彼嚇。

時白瑾坐在一邊陪著時白夢恢復了一會兒，然後去倒了杯水過來，關心的問道：「好點了嗎？」

總算回神了的時白夢臉色爆紅，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時白瑾。

幸好，幸好時白瑾敲門，否則指不定她要被關在夢裏多久。

但是這事絕對不能跟時白瑾說。

接過時白瑾遞過來的水杯，時白夢一口氣喝完了。

時白瑾：「還要嗎？」

「……嗯。」時白夢低著頭把杯子遞過去。

時白瑾又倒了杯水過來，遞給時白夢後，伸手摸了下她額頭。

時白夢僵了下，幸好沒再次條件反射的推開。

「很燙。」時白瑾皺眉，「是不是發燒了，要不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