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顛尼雅帝國皇曆291年神聖希蘭帝國皇曆213年。

12月28日。

位於大陸最北方的神聖希蘭帝國，一到了冬天，戶外的嚴寒便足以讓再怎麼喜歡戶外活動的人，變為除非食物吃光，否則絕不邁家門一步的「戶內愛好者」。

此時，在神聖希蘭帝國的帝都——艾連穆亞的某間酒館裡——

「呼！好冷好冷！」

加布裡埃爾一邊搓著自己的雙手，一邊回到了酒館的吧枱前，重新坐到了卡米爾的旁邊。

「卡米爾，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嗎？」

在坐回到卡米爾的身旁後，一向話多的加布裡埃爾便開始朝卡米爾閑聊著。

「我剛剛出去尿尿時，尿剛射出去，就直接結為冰柱了，真是嚇死人了。你說——我如果剛才把我的小兄弟給伸出去了，會不會被凍成冰塊呢？」

「也許吧。」一旁的卡米爾一邊抿著杯中的啤酒，一邊用不鹹也不淡的語氣說道，「不過——就算你那小兄弟也凍成冰塊了也沒有所謂吧？畢竟——你這輩子應該是沒有機會使用下體的。」

「卡米爾你講起話來，還是一如既往地無情呀。咦？我的酒呢？」

「在我這呢。」卡米爾一邊說著，一邊揚了揚手中的啤酒。

「啊，卡米爾，你幹嘛喝我的酒呀，自己的酒喝完了，就再點嘛。」

「有什麼關係呢。當年，我、你、埃爾——我們3人一起流浪時，還總是用同一個碗來吃飯、用同一個杯子來喝水呢。」

「說到埃爾，真不知道埃爾現在怎麼樣了呀。」

說罷，加布裡埃爾發出一聲滿是惆悵之色的長嘆。

「等了大半年，終於等到了回帝都、和陛下見面的機會了，希望埃爾他那什麼火槍的推銷能成功吧。」

「真不知道那火槍有什麼厲害的，竟值得埃爾這麼重視。」

「不僅勸老師動用私產買下那3000支火槍，還懇求老師幫他爭取直接面見陛下、向陛下推銷火槍的機會。」

「誰知道呢。」卡米爾聳了聳肩，「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看待這火槍呢。我覺得陛下極有可能會把這火槍當廢物處理呀。」

……

……

與此同時。

神聖希蘭帝國，帝都艾連穆亞，未憂宮。

「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那什麼火槍嗎？」

坐在皇座上的神聖希蘭帝國現任皇帝——瓦希裡·彼得·索科羅夫，把玩著手中埃爾剛剛遞來的火槍。

而埃爾此時則恭敬地雙膝跪在瓦希裡的身前。

布列顛尼雅帝國的最高禮儀，是單膝跪下。

而在神聖希蘭帝國，他們的最高禮儀是雙膝跪下。

瓦希裡·彼得·索科羅夫——神聖希蘭帝國的現任皇帝，同時也是神聖希蘭帝國的歷屆皇帝中，即位登基時年齡最小的一個。

在4年前，瓦希裡才剛登基為帝。

而4年前，瓦希裡才剛過20歲。

也就是說——瓦希裡今年也才24歲。

24歲——這個年齡對皇帝這一職業來說，未免有些太過年輕了。

「我看——」年輕的皇帝滿臉不屑地將手中的這桿火槍扔到了地上，「這火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根本不值得研究和大規模地列裝。」

「這火槍根本就沒有弓弩好用呀。」

「不僅射速奇慢，精度又低，還打不遠。」

「保養起來也麻煩，限制又多，一到潮濕的天氣就無法使用。」

「這只不過是破銅爛鐵而已嘛。」

在瓦希裡的話音剛落，跪伏在他跟前的埃爾便急聲道：

「陛下！這火槍絕不是什麼破銅爛鐵！」

「此時的火槍，雖然性能上還比不上弓弩，但也僅僅是【此時】而已！」

「跟弓弩相比，火槍擁有著極高的潛力！」

「如果投入足夠的工匠和資金進行研究的話！克服以上的弱點，並不是沒有可能！」

「下官懇請陛下開設專門研究火槍的部門！開發火槍！」

說罷，埃爾便再次將頭重重地磕下，讓自己的額頭和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瓦希裡沉默著。

瓦希裡默默地凝視著跪伏在他面前的埃爾。

過了許久，瓦希裡才用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在內的腔調說道：

「……你是多米尼克元帥的學生吧？」

「是的。」埃爾立即回答道。

「多米尼克元帥為我們神聖希蘭帝國的老將、名將，為我們神聖希蘭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你，還有那個卡米爾，以及那個加布裡埃爾——你們3人是多米尼克元帥的學生。」

「雖然在名義上，你們3個是多米尼克元帥的學生，但你們3個也和多米尼克元帥的養子、養女沒有什麼區別了。」

「多米尼克元帥也是費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終於幫你爭取到了和我會面、向我推銷這火槍的機會。」

「你既然是多米尼克元帥的學生兼養子，那我就給多米尼克元帥、同時也給你一點面子吧。」

「你既然這麼想要建立一個專門研究火槍的組織，那就建吧。」

「我宣佈——自現在起，正式建立專門研究火槍的「火槍部」。就由你來擔任這個火槍部的第一任部長吧。」

「工匠什麼的，你就自行招募吧。帝國現在沒有多餘的工匠可以撥給你。」

「至於研發資金……每個月撥給你10萬納爾吧。」

在聽到「10萬納爾」這個辭彙後，埃爾的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閃過幾分猶豫之色。

但在幾分猶豫後，埃爾還是壓下了心中跟瓦希裡陛下討價還價的打算。

在咬了咬牙後，便再次恭敬地朝瓦希裡磕了一個頭：

「多謝陛下！下官絕不會讓陛下失望！定能讓新式火槍開發成功！」

「嗯。」在輕輕地點了點頭後，瓦希裡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是。」

……

……

多米尼克雖然是神聖希蘭帝國公認的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元帥，但他的生活卻出奇地簡樸。

既沒有住著豪宅，也沒有成群結隊的家僕。

多米尼克元帥的家，只是一棟簡單的3層小宅。

至今未婚，因此也沒有任何子嗣的多米尼克元帥的家裏隻住著2名負責照顧起居的僕人，以及在數年前收養回家、名義上是他的學生，但實質上跟他的養子養女無異的埃爾、加布裡埃爾、卡米爾3人。

在埃爾回到家後，便見到了剛好也一起出去喝完酒回來的加布裡埃爾與卡米爾。

在見到埃爾回來後，加布裡埃爾便忍不住急聲道：

「怎麼樣？有成功向陛下推銷你的那什麼火槍嗎？」

「算是成功了一半吧。」埃爾苦笑著，「陛下雖然應允了我的請求，建立了專門用來研究火槍的火槍部，還任命我為第一任部長，但每個月撥給我的研究資金，只有10萬納爾。而且工匠什麼的，還要我自己去招攬。」

「10萬納爾？」一旁的卡米爾驚呼道，「這點錢用來科研，未免也太少了些吧……」

「是呀。」埃爾輕嘆了一聲，「的確是太少了些，所以我才說只是成功了一半嘛。不過陛下同意建設火槍部，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我也滿足了。研究資金什麼的，就等之後再慢慢想辦法吧。」

說到這，埃爾停了下來，然後環顧了下四周：

「老師呢？他出去了嗎？」

「老師他剛才出門了。」卡米爾答道，「似乎是去皇宮了。老師他此次回帝都，為的就是要和帝國的高層人員們商討什麼要事，據說連其他的元帥都因此被召回來了。」

「要事嗎……」埃爾喃喃著，隨後苦笑著抬起手撓了撓頭髮，「既然火急火燎地把老師從遠東召回來，那此次商討的事情，八成又是跟戰爭有關呀……真是的，這一次又要對哪裏用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