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加樂從沙發上拿起一個抱枕，摟進懷裏，繼續煲電話粥。

「真沒有比她蠢的女人了，明擺著人家陸三少對她沒有意思，她還削尖了腦袋去撩，能撩到嗎？脫光了都撩不到啊！」

宋年夕覺得臉上有些發燙，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唇。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到了那一記強吻。

「不過，也幸好你沒有去參加演習，那個陸三少，從頭到尾都綳著一張棺材臉，對我們嚴厲死了，你說他……是不是因為你沒來，仇恨轉移啊？」

宋年夕側過頭，眼神有些迷離，陳加樂的話，像一陣清風，吹動心湧漣漪，她得她的心徹底亂了。

「宋年夕，我說了這麼多，你好歹吱一聲啊！」

「吱！」

「你給我死走！」

「加樂，我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

宋年夕從沙發上站起來，「好了，好了，我要洗澡了，今天晚上陳老的大壽，一會陳凌會來接我。」

「你們在哪裏吃飯！」

「好像是翡翠宮！」

「靠，那麼高大上的地方啊，行吧，給陳大主任帶個話，就說我說的，讓他照顧好你！」

宋年夕笑笑，「我自己照顧自己！」

剛掛了電話，手機，乍然又響。

她驚了下，屏幕上赫然出現的名字是剛剛聊到的人：陸三少，一時間，心尖兒顫動的厲害。

隔了好一會，才把電話接起來。

「喂？」

「為什麼不參加消防演習？」

男人的聲音傳出來，宋年夕覺得那麼近，又那麼遠。原本已經恢復了正常溫度的臉，又慢慢燙了起來。

「昨天后來又來了個病人，太累了，不想動。」

「太累了？」

陸續似笑非笑，語帶試探，「還是說不想見到我？」

「……」宋年夕囧了一下，心想要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透徹。

「是真的太累了。」

「是嗎？」

陸續毫不遲疑的揭穿她：「剛剛我給你打電話，十幾分鐘一直在佔線，電話粥煲得很開心？」

宋年夕無話可說，只能選擇閉嘴。

反正這個男人，永遠一副他有理的樣子，自己說不過他。

「消防演習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別看只是裝裝樣子，到了關鍵時候，你就能知道就算有一次裝樣子的經歷，也能救下你的命。」

「嗯！」宋年夕點點頭。

好吧，她承認他說的都對，但她還是不想面對這個男人。

「昨天的事情……」

陸續艱難的動了下唇，「也不全怪我，實在是你的唇太誘人，沒忍住。」

宋年夕心裏都是氣。

「陸三少，這麼說還是我的不對。」

當然是你的不對！長這麼撩人幹什麼？

陸續彈了彈手裏的煙灰，低笑一聲，「是我的不對。」

宋年夕一下子懵了。

她是見識過這個男人蠻橫無理的，說一不二的樣子的，別說讓他低頭認錯，就是自己多質疑一句，他都只會冷冷還她一句：「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剛剛的話，你聽清楚了嗎？」陸續語氣放緩了些，聽上去有些曖昧。

「沒有，你剛剛說什麼？」宋年夕裝聾。

該死的！

這小王八蛋一定是故意的。

陸續深吸了口氣，咬咬牙，「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宋年夕，接受我的道歉嗎？」男人輕柔的聲音，像春日的細雨，即滋潤，又纏綿悱惻。

瞬間，宋年夕就惶恐了。

幾十個小時之間，那股埋在心底的堅決遠離這個男人的情緒，一下子被打得七零八亂。

心裏浮出一抹複雜難言的情愫，有些甜，更多的是苦。

許久，她開口。

「我已經忘記了。」

……

陸續掛了電話，疲倦的倒在木板床上，盯著天花板的眼睛深邃又黑亮。

片刻後，他的嘴角緩緩勾起。

和這個女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摸清了一些她的脾氣。

這個女人性格除了有魚的敏銳外，還有牛的倔強，更多的時候，她像隻貓。

你對她好，她淡淡的看在眼裏，偶爾伸出爪子撓你一下，讓你心癢癢。

一旦你對她不好，那她直接選擇忽略或者疏離，連一個多餘的眼眼懶得給。

和她相處，不能一味的硬著來，有的時候還要攻心。

攻心，呵呵！

陸續從床上直起身，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輩子都沒有為一個女人，這樣日思夜想過，這種感覺甚至比起很多年前的那次怦然心動，都來得更強烈些。

……

傍晚，微風。

翡翠宮裏金碧輝煌，美崙美奐。

豪華包間裡，一桌十二人同時舉起杯子，恭賀劉老七十大壽。

劉老臉色紅潤的舉杯，難得的，一口就悶掉了小杯裡的白酒。

從醫，教學一輩子，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但他最最看中的，也最最得意的，只有桌上的這十一人。

這十一人裡，有的已頭髮半白；有的從世界各地趕過來；有的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

唯一一個女學生，是宋年夕。

見劉老的目光看過來，宋年夕舉起杯子，鄭重道：「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祝您壽比南山，健康長壽，這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劉老欣慰的看著她，笑道：「我和你們說，你們這些人當中，天分最高的，就是年夕，但最努力的，也是她。」

「小師妹，老師誇你呢！」

「必須自罰一杯。」

「來，小師妹，師兄贊助一下，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我也贊助一個。」

「一起一起，統統站起來，先敬我們的恩師，再敬小師妹。」

宋年夕看著這些長她很多的師兄們，心中一暖，連幹了兩杯白酒。

酒杯放下，有個從美國回來的中年人開口。

「小師妹，前些日子你的事情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師兄在國外，知道的晚了點，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啊！」

「師妹，別聽他的，他天高皇帝遠，夠得著什麼，以後有難處，打給我們在帝都的幾個。」

宋年夕主動端起酒杯，「謝謝師兄們的關心，我挺好，也能應付，實在走投無路了，再來找師兄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