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麼？

是快樂，還是悲傷？

那一刻，她怦然心動。

多巴安和荷爾蒙的分泌，讓兩具年輕的，新鮮的肉體交纏在一起，再後來，她追，他跑；她再追，他再跑……周而復始。

陳加樂，這些年，你愛他的是什麼？

是他帥氣灑脫的外表，是他在床上揮汗如雨的身姿？

或者，你只是愛上了你「愛上他的假象」和「求而不得」？

陳加樂愣愣的坐著，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層說不出的心事重重裡。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愛他，他就一定要愛你嗎？他有沒有說不愛的權力？

這個問題從腦海裡一閃而過時，陳加樂驚得站了起來。

又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像把匕首一樣橫刺過來：那次兩人上床是她被下了葯，事後沒有避孕也是她大意了，這個孩子來得完全意外。那麼，她有要這個孩子的權力，他是不是應該有不要這個孩子的權力？

換了是你，你的人生被一個不在預期中的孩子捆綁，你該是什麼反應？

——愛情，本來應該是相互的；

——而她的愛情，卻從來都是強迫的；

廚房裏。

甘伯悄悄伸出半個圓溜溜的腦袋偷看。

哎！

別欺負他老頭子耳聾眼花，什麼都不知道，當他看不出少爺對陳加樂有意思嗎？當他看不出陳加樂對少爺也有意思嗎？

現在的年輕人啊，戀愛不能自理，必須要給他們添點猛料。

……

空蕩蕩的高爾夫球場沒有人，有的只有呼呼刮過的寒風。

在N次發出消息，石沉大海後，常寶瑩最後一點點耐心都被磨掉了。

「回去，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她往電瓶車上一坐，車子剛拐了個彎，遠遠的就看到前面有輛車疾馳過來。

車上的人瞧著像……斐不完，怎麼會是他？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常寶瑩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那個人沒來，斐不完卻來的，是不是意味著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

正想著，斐不完從車上跳下來，「常寶瑩我們打一局吧。」

「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和人打了一架，你不用管，下來。」

常寶瑩跳下車，小跑到男人面前，捏著嗓子撒嬌，「不完，你受傷了，我幫你吹吹。」

斐不完退後一步看著她，目光深深。

「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常寶瑩被他看得心直發虛。

「你臉上沒有東西，心裏有。」

「我心裏當然有啊，我有你，滿滿的都是你。」常寶瑩想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斐不完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冷笑道：「你心裏不光有我，還有別的？大冷的天跑這裏來幹什麼？等什麼人嗎？」

常寶瑩像是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嘟著嘴往前跟一步，「不完，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沒有等什麼人，就想出來透透氣，家裏呆悶了。」

斐不完臉色驀地一沉，「把手機給我。」

「幹什麼，你不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等什麼人？」

「給我。」

「斐不完，我雖然很愛你，但手機是個人很私隱的東西，我不喜歡你看，但如果你非要看，我也不是不能給你，可是我會很傷心，非常傷心。」常寶瑩以退為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應該會有一點紳士風度了吧。剛剛真是後悔，沒有來得及把和那個人的消息刪除。

可惜的是，斐不完這種人從來沒有紳士風度，手一伸，「你的傷心，我會賠償。」

這話一出，常寶瑩立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幾翻糾結之下，她咬咬牙交出了手機。

哪知，斐不完勾唇一笑，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不完，你……」

「常寶瑩，你可真是一個好的戲子啊，無時無刻都戴著一副面具，累不累？」

常寶瑩神色突變，「不完，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啪！」

斐不完甩甩了手，「這一下，你聽懂了嗎？」

常寶瑩緊捂住被打得發疼的面頰，怒吼，「你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就憑你給我打注有毒品的針。」

「不是我，是陳加樂，真的不是我。」

「常寶瑩，說實話會死人是嗎？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斐不完冷笑連連：「你在美國欠賭債，誰替你還的？被老男人包養，同時結交好幾個男朋友，這就是愛我？你回帝都來接近我，到底是什麼目的？」

常寶瑩愣在當場，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知道了！

他是不是統統都知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哪裏對不起你，說！」最後一個字，斐不完是吼出來的。

「你不要誣衊我，你在瞎說，我真的只是愛你？」常寶瑩徹底慌了。

「愛我？」

斐不完眼睛裏湧上赤紅，「給我注射毒品，然後通知媒體，把我的醜聞曝光於天下，你愛我的方式，就是毀了我？」

常寶瑩被質問得天旋地轉。

斐不完看著這個死不承認的女人，突然笑了，「行了，不要再演了，我也不想再陪你演下去，這讓我噁心！噁心懂嗎？」

常寶瑩眨巴著眼睛：「……」他在說什麼，什麼叫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

「常寶瑩，你做的那些事情，換了別的女人，她就只有個死字。不過你命好，讓我曾經喜歡過兩年，所以，放你一碼。你滾吧！」

斐不完看了看天，天色陰沉，像極了他現在的心情，但他不是難過，就是替自己覺得不值。

初戀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而這個女人玷汙了它。

「斐不完，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說……」

「帶著你的解釋給我滾，滾回你的美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斐不完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下了最後一句話：「常寶瑩，你是我見過最像婊子的女人。」

「斐不完，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趕我走……我是真的愛你的……不完……」

常寶瑩剛追幾步，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吃屎，氣得粉拳狠狠捶了幾下草坪。

「常寶瑩，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則……沒有下一回。」

斐不完扔下這一句，大步離開。這女人噁心的，他連看一眼都覺得是玷汙了自己的眼睛。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啊啊啊－－」

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輸了。

許久，常寶瑩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自己的手機，劃開一看，手機的頁面正好在微博上。

照片裡，男人一臉緊張的看著穿護士服的女人……

常寶瑩的眼神一下子狠厲了起來。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