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脾氣差，記性還差，鑰匙都不記得帶，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斐不完認命的拿起鑰匙就往急診走。

剛走出十幾步的，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著護士服的女人和穿著警服的男人擁抱在一起。

男人低頭，在女人耳邊細說著什麼，大掌一下又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斐不完心裏一沉，再一沉，一直沉到了腳底心。

不得不說，從外形上看兩人還是挺配的，女的纖細瘦小，男的高大英猛。

可是，為什麼他有種想把兩人拉開的衝動。

斐不完握了握拳頭，慢慢走到大廳圓柱的後面，想著等兩人分開後，自己再出現比較好。

否則，會很尷尬。

「生氣對孩子生長發育不好，你就算為了孩子，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陳加樂用力擦了把眼淚，「對，我不能哭，我得開開心心的生下一個最健康，最漂亮的小寶寶，讓他後悔一輩子。」

「沒錯，讓他後悔一輩子。走，我先送你回急診，再回所裡。」

「沈鑫，謝謝你，剛剛我有點失態了。」

「謝什麼，做為孩子的爸爸，安慰孩子的媽媽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什麼啊，又不是真正的爸爸……」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大柱後面，斐不完背靠在柱子上，藏在口罩下的唇，微微有些發白。

什麼叫「讓他後悔一輩子」，為什麼她生下小寶寶，自己就會後悔一輩子？

什麼叫「又不是真正的爸爸……」？

那……真正的孩子爸爸是誰？

心底有一樣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不等他細想，手機響。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立刻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

「喂？」

「不守，是我。」常寶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

斐不完沉默了一會，「找我有事嗎？」

「我……我想和你聊聊，那天……」

「電話裡不方便，我們約個地方吧。」

「要不，來我公寓吧，這些日子狗仔隊太多，我又換了個新公寓，沒有人知道的。」

斐不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行，你把定位發給我，我一會就來。」

「那我等你，不見不散。」

掛完電話，斐不完沒有一秒鐘猶豫，立刻轉身走到星巴克，把那竄鑰匙丟給了服務員。

下到地下停車場，司機一臉驚悚地看著他家的少爺。

少爺這是做了什麼，被人潑了一身的牛奶。

斐不完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到最近的酒店開個鐘點房，我要洗個澡，你幫我去買一套新衣服來，然後，送我去個地方。」

「是，少爺。」

車子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斐不完點燃支香煙，煙火印著他的臉，一會明，一會暗。

片刻後，他拿出手機，「甘伯，是我。」

「少爺有什麼事嗎？」

「甘伯，你幫我查一下陳加樂這個人，還有她在醫院做產檢的所有內容，還有她所有的生活圈子，來往朋友，總之，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最後一句話，斐不完幾乎是用吼的，吼完，長長吐出一口煙圈。

事情分輕重緩急。

陳加樂孩子的事情，不用急，先緩一緩再說，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常寶瑩。

……

常寶瑩掛完了電話，立刻拿出化妝包化妝。

十幾分鐘後，鏡子裏的女人眼袋發青發黑，皮膚微黃，一副極為憔悴的樣子。

她滿意地笑了笑，換上了一身最簡單的衣服，然後走到陽台，點了一根煙。

一股冷風吹來，梧桐樹上最後幾片葉子搖搖欲墜。

常寶瑩的用力的嘆了口氣，希望這一關，她可以過得很順利。

半個小時後，一身新衣服的斐不完，走進了這間嶄新的，時尚的公寓。

常寶瑩迎上來，像隻小麻雀一樣，撲進他的懷裏。

雙臂溫柔地環住了他精裝的身軀，臉緩緩的貼上他寬闊的胸膛。

「斐不完，昨天我好怕，真的好怕。」

斐不完像根木頭一樣，站著沒有動，任由她抱著，「常寶瑩，你叫我來什麼事？」

堂寶瑩察覺到男人的冷漠，鬆開手，眼裏含著淚水。

斐不完低頭，直直對上她的視線，驀然垂眼的眸間，掩去眼底一閃縱逝的忍耐情緒。

「我……有事情向你坦白。」

「你說。」

「昨天晚上，我們分開後，我沒有走，而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後來在酒吧碰到了陳加樂，她說你被別人喊走了。」

斐不完臉上沒有表情。這一段，她應該說的是實話，陳加樂也是這麼說的。

「我信了她的話，又去了其他地方找你，可是沒有找到。我不甘心，去前台問到了你的房間號，打算去房間找你。」

男人劍眉目輕佻，「後來呢？」

「後來我到你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加樂鬼鬼祟祟的從你房間出來，她走得急，連房門都沒有關上，我就大著膽子推開了門，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暮。」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你光裸著身體，在床上翻滾，臉上的表情像是非常痛苦一樣。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跑過去問你怎麼了，你……你……」

斐不完余瞥了眼房間的佈局，「我把你撲倒了，然後就把你的衣服撕破了……」

常寶瑩用力的點了幾下頭，眼風流露出濃濃愛意，「我知道你很不對勁，我也是……也是願意的。」

「我們做了？」斐不完薄唇輕勾。

常寶瑩搖搖頭，垂下頭，掩住了心底的恨意。

本來的計劃是斐不完喝下那杯酒後，她把人扶到房間，打下那一針，然後順理成章的發生關係。

因為陳加樂的故意使壞，她找到他的時候，時間所剩無幾，只夠她把那一針紮下去，把再兩人的衣服脫光，造成正做行樂的場景。

「沒有，就差臨門一腳。」

套出這一句重要的話，斐不完涼薄的笑了笑，「你除了把我的衣服脫了以外，還對我做了什麼？」

轟！

常寶瑩心底嚇得怦怦直跳。

不可能！

她用的是那個人提供的最新的針，打下去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反應遲鈍的跟本不可能察覺到。

更何況他那時候藥效發作的那麼厲害。

「我什麼都沒有做了啊，難道，我還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