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寧掐滅煙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拉開了車門。

安之明白他是要自己坐進去，也不得不坐進去，自己現在渾身上下濕透，哪個司機肯拉。

剛坐穩，身體就已經被某種溫暖的東西裹住，這男人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薄毯，把她整個裹了進去。

安之臉上露出一個僵硬卻實實在在的笑容：「謝謝！」

厲寧用一個「哼」表示回答，回到駕駛位，大掌貼著安之的後腦杓，把她的臉扳過來，「那些孩子們為什麼要跳樓。」

安之下意識地掙動了一下，卻被男人用更加堅定的力量攥住。

「說！」

安之閉上嘴巴，把目光移向別處，然而僅僅過了一秒，她的下巴就被男人的另一隻手鉗住，目光被迫對上他的。

「說。給你三分鐘時間，否則，我吻你。」

「你……」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不只是說說，厲寧的臉越湊越近，眼看氣息噴灑過來，安之一把推開他。

「這個學校的地是政府無償資助的，現在城市開發，政府要收回地，孩子們以為沒有家了，所以……」

厲寧眼神沉了沉：「這個學校……是你開的？」

「嗯！」

「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厲先生，可以放開我了嗎？」

「厲寧。」

「呃？」

「我姓厲，叫厲寧。」

厲寧說完這一句，迅速的發動車子，駛進夜色裡。

安之盯著他的側影看了片刻，下巴上他手指的溫度還在，身體迅速暖和起來，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胃一陣抽搐。

她只能慢慢蜷縮起身子，用拳頭抵著胃，閉上眼睛。

就在她閉眼的時候，厲寧飛速地看她一眼，用嘆息一樣的聲音輕輕地說：「這什麼破胃！」

……

車子駛進小區，兩人沉默著走進電梯，到了十二樓，安之掏出鑰匙，回頭：「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厲寧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安之回頭開門，剛打開，燈還沒來得及打開，就感覺身邊有陣風刷的一下吹過，再一看，男人已經快走到廚房門口。

「喂？」

厲寧回頭，板著臉道：「去泡澡，一會出來喝湯。」

「我……阿嚏，阿嚏！」

閉著眼睛打了兩個噴嚏，再睜眼時，男人已經從冰箱裡面拿出兩個雞蛋。

她沉默著看著廚房忙碌的男人，走進浴室。

熱熱的泡了個澡後出來，餐桌上擺著一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湯，人影已經不見了。

廚房裡地磚上，一攤水漬。

安之這個時候才發現，那傢夥跟她一樣，渾身濕透。

說實話，她並不餓，但西紅柿雞蛋湯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她試著嘗了一口，臉上有些驚愕。

……

厲寧回到家，拿出手機，給斐不完打過去。

「大哥，咱倆心有靈犀啊，我正在想你。」斐不完的聲音依舊這麼混蛋。

「想我幹什麼？」

「聽說你送某人回家了？」

「陸續告訴你的？」

「只是隨口聊到。」

「你轉告他，他可以去變性了。」厲寧目露凶光。

斐不完：「……」

斐不完：「對了，大晚上的找我什麼事？」

「我給你發了個定位，你看看這個地方，政府是不是有規劃？」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確實有規劃。」

「這塊地，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幫我買下來。」

斐不完目瞪口呆：「兄弟，那地方周邊還沒有完善啊，現在買下來……」

「等完善了，也不會是那個價格了，三天內幫我搞定。」

「喂，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講道理啊？地是要拍賣的，價高者得，不是誰說了算的。」

厲寧眯了眯眼睛，「那就還有一個辦法……」

幾分鐘後，斐不完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罵了句：「你可真行！」

掛完電話，厲寧的手機又響。

「是我，蔣葉。」

厲寧皺了下眉，「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你……今天晚上不回莊園睡嗎？」

「不回。」

蔣葉的聲音一下子黯然：「是因為討厭見到我嗎，厲寧？」

「不是，手上有事，不要多想。」

「那……早點睡。」

「明天陪你爬長城。」

「厲寧？」

「晚安。」

厲寧不留情面地掛了電話，迅速脫掉濕衣服，沖了把澡，一切搞定，他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接通了視頻聯線。

「嗨，小寧寧，好端端的怎麼想起我來了。」

屏幕上，男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耳邊的頭髮理得光光的，隻留中間一根辮子，高高紮起。

「幫我查個人，照片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裡，名字叫趙小平，十有八九是假的。」

「小寧寧，茫茫人海找一個人，這好難的喲，你有沒有什麼獎勵喲，否則我就沒有動力的喲！」

男人連著幾聲「喲」後，朝厲寧拋了個媚眼。

「你這混蛋！」

厲寧磨了下後槽牙，「你要什麼獎勵？」

「你的肉體，小寶貝喲！」

「張大龍，你怎麼還沒有被人操死？」厲寧罵。

張大龍：芳齡30，電腦黑客界的世界前五，畢業是哈佛大學計算機系，博士。五歲編程，十歲黑了MY內網，是個不折不扣的死gay！

此人最大的愛好：睡男人。

最想睡的男人：厲寧同學。

最睡不到的男人：厲寧同學。

想睡厲寧同學的死gay張大龍同學在屏幕那頭笑得一臉風騷：「哈哈哈哈，因為我隻想被你操死。」

「滾－－」

厲寧輕瞄淡寫的回了他一個字：「這人應該是個高手，可以往雇傭軍和退伍軍人的方向去找。五天內，我要看到結果。」

「嗷嗷，小寧寧，五天的時間，人家不夠的啦！」

「還有，你什麼時候娶人家啦！」

「如果你答應娶人家的話，人家三天就夠啦！」

「要是不想娶，我做二奶，人家也是願意委屈的啦！」

「你去死啦！」

厲寧「啪」的一聲，合上電腦，從抽屜裡摸出香煙，點燃，吐出煙圈。

煙霧裡，又浮現出那女人跪倒在地上的一幕。

厲寧的眸色，慢慢深起來。

……

莊園裡。

蔣葉敲開灰狼的房門，「有時間嗎，坐下來喝杯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