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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梟寵:宋醫生,別來無恙》第770章 對峙(二)
陸續也是心驚膽戰。

從這句話裡很明顯的聽出來,自己從前的所做所為,阮奕清都暗戳戳的看在眼裏。

而他還像個傻子一樣,對他半點都不設防。

阮奕清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耳朵又有點開始耳鳴。

少年時代的陸續,敏感,脆弱,孤憤,調皮……每一幀都是他最愛的樣子。

不像現在!

現在的他,遠遠不如從前可愛。

人要是不長大,該多好啊!

宋年夕看著阮奕清癡迷的眼睛,生平第一次忍無可忍,怒道:「阮奕清,你喜歡阿續,可你竟然還容忍自己的妹妹喜歡他,嫁給他,你真的很變態!」

阮奕清冷冷地看了宋年夕一眼,冷笑道:「你們女人喜歡一個人,就要霸佔著他,有意思嗎?所以,我說你配不上他。」

「你……」

「真正的喜歡,不是佔有,是看著他幸福。他和小潔在一起有什麼不好?」

他就可以天天看著他,守著他,一生一世。他們的孩子,就是他孩子;他們的家,就是他的家。

宋年夕無言以對,對上這麼一個變態的人,她真的甘拜下風。

陸續頓了頓,靜靜的抬起眼,「阮奕清,那麼我二哥在你眼裏,算什麼?」

「一個好朋友。」

阮奕清:「他是個很好的男人,雖然我承認,我們之間的友情,我利用他的成份多一點,但是,如果沒有我,他接手陸氏集團這幾年,也不會走得那麼順利。」

「原來,好朋友就是為他頭上戴點綠?」

「孩子是誰的,我不知道,我和你們一樣,剛剛才知道孩子的事情。」

陸續聽了這話,認真的想了想,一挑眉道:「我想我終於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阮奕清反問。

「當初,你千方百計促成我和阮奕潔,其實心裏根本不是為了阮奕潔,是為了你自己。只有兩家聯姻了,你才能時時刻刻看到我。」

「這個出發點,應該沒有錯。」話說到這個份上,阮奕清也不再瞞著。

「後來我和阮奕潔沒成,於是,你把目光轉移到了斐不完和厲寧身上,你這樣做的目的,除了報復小時候的事情外,最主要的,是想通過他們,引起我的注意,從而好讓我知道你心裏最隱晦的秘密。」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地,阮奕清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本以為這場局,沒有人能看明白,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出端倪的人,會是他。

沒錯。

他動斐不完,動厲寧,就是想把所有人線索引到自己身上,然後將自己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袒露在愛的人面前。

這個秘密壓了他將近二十年,壓白了他的頭髮,壓彎了他的脊背,把他從一個青蔥的少年,壓成了三十齣頭的男人。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在想,這輩子就守著這樣一個秘密進墳墓嗎?甘心嗎?

答案是:不甘心!

於是,他像一個躲在暗處的獵人,偷偷的放出一點餌,看著獵物的反應,暗戳戳的觀察著,興奮著,糾結著。

當獵物最後一口咬中餌的時候,他有種解脫和輕鬆:終於,阿續知道了!

「阮奕清,你想不想知道,我現在的感受?」

「不是很想。」獵人只會關注狩獵的過程,從來不去思考獵物會想些什麼。

「我卻想說給你聽。」

陸續正色道:「你對我怎麼樣,我一點都不介意;但是你對我二哥,對斐不完,對厲寧怎麼樣,我很介意。他們和你既無冤,又無仇,卻莫名其妙的承受著你報復。特別是二哥,他對你掏心掏肺,對阮家掏心掏肺,你這樣對他,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怎麼會沒有愧疚呢!

阮奕清苦笑,只是那點愧疚和自己心裏的執念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我知道你介意,沒事,想怎麼報復過來,我都受著,絕對不還手。」

阮奕清無所謂的一攤手。這個局剛開始設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阮氏集團你想拿走,OK,拿去。我的命你想拿走,OK,隨時來取。」

阮奕清深深地看著陸續,「你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打敗,甚至死在他的手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陸續:「……」

「是幸福。」

阮奕清深深地看了陸續一眼,這一眼,籠著一層悲意。

如果他是個普通的人,如果阮家和陸家不是世家,那麼他心裏的那點執念,還有機會說出來。

可是,現實的種種束縛著他,害得他癡情求而不得!

人往深淵裏走近一步,自然會走第二步,一步步邁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阮奕清,人生在世,有心機不可怕,有執念也不可怕,這個世界上的人,誰都有心機,誰都有執念,但隨隨便便為了一個執念就去害人,這就太可怕了!」

陸續皺著眉頭,一臉憐憫地看著他:「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個可憐蟲。」

阮奕清目光如炬的看著他,青筋慢慢從他的太陽穴暴起,一個字一個字地擲地有聲。

「沒錯,我就是個可憐蟲,一個愛你愛得要死,卻從來沒有辦法說出口的可憐蟲!」

話吼出口,客廳裡一片寂靜,三個人,面對面站著,誰也沒有開口。

宋年夕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她可以接受阮奕潔對她嘶吼「宋年夕,你給我滾遠一點,陸續是我的!」

她也可以接愛任何一個女人的挑釁,但獨獨「愛」這個詞從阮奕清嘴裏吐出來,她接受無能。

宋年夕迅速掙脫開陸續的手,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出來。

陸續想跟過去,卻被阮奕清一個箭步攔住了,幽幽道:「小續,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對你這樣嗎?」

陸續下意識的握了下拳頭,從牙縫裏咬出兩個字:「不想!」

「可是我想說!」阮奕清輕聲道。

曠世的情癡和面前這個壞事做盡的男人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可是他頭上隱隱綽綽的白髮,卻又讓人覺得,那是世間第一等傷心落魄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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