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爺爺！我會好好照顧他一輩子的。」說完，羅雪琪忍不住，別過頭，就這麼落了淚。

一張紙巾遞過來，抬頭，是婆婆許冰。

「謝謝媽！」羅雪琪哽咽接過來。

「大寶小寶就安心放我這裏，有他們在，老爺子飯都能多吃兩碗。」

「嗯！」

羅雪琪擦著眼淚，偏偏眼淚一波一波往外湧，越擦越多。

所謂親人，其實就是在你需要的時候，遞來一張紙，伸來一雙手，他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在愛陸紹這件事情上，他們和她是一樣的。

這時，手術室門打開。

劉老一邊摘口罩，一邊走出來：「胃穿孔造成大出血，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煙酒都不能沾，尤其是酒。再喝下去，這胃可就保不住了。」

陸老爺聽到這話，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兒子媳婦一眼，三人默默的離開了。

羅雪琪泣聲道：「我能現在進去嗎？」

「別急，還沒醒！」

劉老長長嘆了口氣，「哪位是安之啊？」

厲寧正摟著女人深思，聽到叫，還一臉的茫然，宋年夕忙拉著安之走到劉老面前，「老師，這位是安之，我好朋友。」

「下午三點到我辦公室來，我幫你約了人。」

宋年夕陪笑道：「謝謝老師，回頭請你吃大餐。」

「滾一邊去，別一大早把我從被窩裏拎出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劉老扭頭就走，連個好臉色都沒給宋年夕。

宋年夕朝陸續眨眨眼睛，「陸續，我被人欺負了。」

「要是別人，我還幫個忙，這人，我不敢動。」陸續揉揉女人的後背，頭湊過去低聲道：「要不，回家你欺負我？」

宋年夕勾唇笑。

「老三，寧子，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羅雪琪把人往外推：「這裏有我就行了。」

厲寧和陸續一夜沒睡，臉色都不好看。

兩人也沒客氣，拉著自己的女人就走，反正事情解決，大哥醒來也不會想看到他們的。

剛走幾步，陸續手機響，接通，電話先是傳來「哇」的一聲嬰兒哭聲，接著便是斐不完氣急敗壞的聲音。

「臭小子，怎麼又哭了……阿續，我下飛機了，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不來接我，不是告訴你們我的航班了嗎……喂，喂？」

「沒空！」

陸續回答了他三個字！

……

陸紹是在半個小時後，被送到VIP病房的。

病房裏環境優雅，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門口的花都是沁人心脾的空谷百合。

吊瓶流速緩慢，陸紹的樣子像是累了睡著而已。

羅雪琪坐在旁邊，心裏什麼都沒有想，就靜靜等著他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紹的眼睫忽然動了動，眼皮緩緩抬起來，目光一轉，對上一雙眼睛。

羅雪琪想過無數個他醒來的開場白，但真到了這一刻，反倒把那些花裡胡哨都去掉了，隻湊近了，低聲道：「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

「胃穿孔導致大出血。」羅雪琪聲音微顫，「把我嚇死了。」

陸紹就這麼笑了起來，然後點頭，虛弱道：「過來，讓我摸摸是不是活的？」

「還貧呢！」羅雪琪氣笑，幫他把被子掖了掖，目光像是有小火把在燃燒。

陸紹靜靜看著她，放在身邊的手張開了，羅雪琪把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

四目相對，滄海桑田，羅雪琪的眼淚砸了下來。

「哭什麼？」陸紹氣若遊絲，極低的一聲，「事情都解決了。」

「就是想哭怎麼了？」羅雪琪瞪他一眼。

「等我好了再哭，這會沒勁幫你擦眼淚。」

不要說，這女人哭起來還怪好看的，和從前那冷冰冰的樣子完全不同，惹人憐愛。

陸紹把手指蜷了蜷，將十指穿疊在她的手指中，閉上眼睛，「我睡會啊，你別走開！」

說完，生怕她不聽話以的，又將手指收攏了些。

羅雪琪抿嘴，偷著笑。

笑中帶淚。

……

傍晚，醫生過來查房。

陸紹的手術做的是微創，很細的一道刀口，管床醫生親自換藥。

換完，醫生沒離開，拿出一張化驗報告，「劉導讓做的切片檢查，是好的。」

羅雪琪心中一緊。

切片是為了化驗有沒有癌細胞，自己壓根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專家有經驗。

「謝謝醫生！」

「應該的。」

羅雪琪把醫生送出去，一扭頭，看到走廊裡站著一個人，是陸繹，還是拿著一捧百花合。

陸繹把花遞過去，「大哥醒了？」

「醒了！」羅雪琪接過花：「你晚飯吃了嗎？」

「沒有！」

陸繹又從背後拎出一個膠袋，「我帶來了，兩人份。」

「正餓著呢！」

因為阮奕潔的關係，和老二的相處始終是淡淡的，既不近，也不遠。

羅雪琪接過來，低頭一看，竟然是她最愛的那家海鮮粥，目光深深地看了陸繹一眼，「快進去吧！」

陸繹走到床前，脫下風衣搭在椅背上，坐下，把身體湊過去，「大哥，傷口還疼嗎？」

陸紹笑容淡淡，「疼的。」

「知道疼就好，戒酒戒煙啊，一把年紀的人了，別亂折騰！」陸繹捅刀子也是毫不留情。

陸紹的聲音比剛起來的時候，要大些，「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

「都有！」

陸繹回頭看了眼正在弄粥的羅雪琪，湊過臉，壓低了聲道：「這次的事情我查到了一點眉目，是阮家上頭的那位在暗中操作的，阮家以前是那人的馬仔，每年孝敬的錢以億為單位，突然說沒就沒了，心裏不甘心，也恨咱們趕盡殺絕。」

這話，老者也跟陸紹暗下提示過。

海納百川，總歸會找到源頭，而這一場大地震的源頭，說白了還是從前那點破事。

陸紹輕輕「嗯」了一聲，「這事，別讓老三他們知道，你心裏知道就行。」

「好！」陸繹應了一聲。

「老二！」

「嗯？」

「早點離婚，別跟他們再有牽扯了，我就是反面教材，少喝酒，少抽煙，別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不值得。」

陸繹眼睛輕輕一轉，咬牙笑笑，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