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文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手勾著沈鑫的肩，乜斜著眼睛道：「怎麼著，攔我？」

黑衣人拿出一個刷卡機：「先生，請您刷卡。」

「多少錢？」

「兩個人一共消費三十六萬！」

一個晚上三十六萬？

怪不得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做這種違法犯罪的勾當，原來有這麼大的利潤在裏面。

赫瑞文掏出卡，「那兩個朋友，一起結算……」

「您那兩個朋友沒有看中，喝了杯茶就走了，不用結算。」

赫瑞文一顆懸著的心落地，刷卡的氣勢也格外的足，還湊了個整數－－四十萬。

「還有，請二位把手機拿出來，我們要查看相機裡的照片和視頻。」

沈鑫聽到這裏，後怕連連，他差一點就用手機拍下石驚玉的視頻，好在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心裏沒鬼，他大方的調出相機照片。

赫瑞文雖然一臉的不耐煩，卻也把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沒有異樣，黑衣人用手台調來車子，依舊是那個司機，依舊戴著眼罩離開，再見光明時，已經在巷子口。

黑車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靜靜的停在路邊，全黑的車窗緊閉，兩人清楚的知道，司機正透過車窗玻璃觀察他們。

剛剛紅樓裡的把戲，細細品一品，應該是有漏洞的，如果想打消懷疑……

沈鑫一咬牙，一跺腳，兩手發力掀了過去，一把將赫瑞文推到了電線桿上。

「赫瑞文，我做個樣子！」

他飛快的說了句話，手迅速的捏赫瑞文的下巴，硬著頭皮把唇貼上去。

赫瑞文咚的一聲，黑髮被揉在了電線竿上，霎時間眼底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愕，但沈鑫帶著煙草氣息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這確實太突然了，完全出乎赫大律師的意料之外，以至於他頭腦一片空白。

但這空白隻持續了約兩秒鐘的時間，他就反客為主……

沈鑫原本只是想裝裝樣子，哪知道赫瑞文來真的。

他下意識伸手去推，卻被姓赫的用力摟住，倉促間，他似乎還聽到了赫瑞文含混不清的聲音：「別亂動，有人在看著呢！」

這孫子……

他心裏低罵了一聲，又覺得罵他不如罵自己，是自己主動貼過去的。

吻，濕軟，厚重又很熱，神經觸感令腦髓和脊椎都產生了一種細微的刺麻。

太不真實！

有點荒唐！

直到身後的發動機聲音越來越小，他才強行的退後幾步。

周遭凝固般安靜，遠處有汽車的喇叭聲，反襯得兩人的喘息和呼吸異常清晰。

「……」赫瑞文止住胸腔起伏，問：「沈sir，你都吻了我，不會不負責任吧？」

沈鑫拇指緊緊掐著中指內側指節，才能發出比較正常的聲調來：「你說呢？」

儘管他聲線竭力壓平，但最以後一個字音還是上揚得有些過度，連赫瑞文都聽出來。

但赫瑞文沒有笑，也沒有任何得意，不滿或其他情緒波動。

「我不值得你負責？」他反問道。

毫無保留的貢獻出所有的資源，沒有原則性的寵溺，委屈求全的放下身段，難道這些……都不值得你負責？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辦正事要緊。」沈鑫趕緊低頭把那條消息發送出去，心裏卻想，這傢夥真是越逼越緊了。

赫瑞文看他的手有些抖，心裏湧上些得意來，卻沒有再得寸進尺，掏出石驚玉塞給他的那張紙。

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字：一個老頭！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擄走她的人，是一個老頭？

還是說小紅樓的主人，是一個老頭？

正在兩人猜測這四個字的意思時，趙明初的電話就進來了。

沈鑫立刻在電話裡向他彙報了剛剛的行動，掛完，他對赫瑞文道：「趙隊已經讓人去查，我得馬上回隊裡一趟。」

「我打車送你去，完了我回家睡覺。」

赫瑞文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眼神無比的堅定，彷彿只要沈鑫說一個「不」字，他就會再次撲上來。

吻都吻了，送去刑警大隊簡直就是小兒科！

沈鑫倍感無奈又不由地心酸，答了一個字：「好！」

……

一路無話。

車子駛到市公安局門口，沈鑫飛快的下車，頭都沒回就衝進了大樓裡，他甚至連車門都忘了關。

赫瑞文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等那人徹底消失前，才不緊不慢的拉上了車門，掏出手機。

「喂，二少？」

「怎麼樣？」

「很巧，見到了那個失蹤的孩子。」

「那就好！」

「能再求你件事情嗎？

「說！」

「我想再找一下李由。」

「找他做什麼，他已經對你們起了疑心，剛剛還問我來著。」

「他對那裏那麼熟，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紅樓背後的事。我親自向他道歉，還有……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隻管找我。」

「赫醫生！」陸二少的口氣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甚至有些生硬。

「陸紹，算我求你！」

赫瑞文輕嘆了一口氣。

今晚這一場夜探，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紅樓背後的人物，絕對是個大人物。

就算趙明初、沈鑫他們查到了，也根本撼動不了那人的根基，他得另闢蹊徑。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赫瑞文不想給他猶豫的機會，又補了一句：「我活這麼久，從來沒求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二少，幫我一把，行嗎？」

……

而此刻的刑警大隊裡，所有技術部門的人都在電腦前用3D技術，一條高架，一條高架的做對比。

沈鑫和趙明初碰了頭後，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掏出香煙抽煙。

「你這身衣服哪來的？」趙明初瞄了他一眼。

沈鑫不自然的避過他的視線，「赫律師借我的？」

「操，他也真捨得，就你手上那塊手錶，都得大幾十萬，而且是個限量版的。」

趙明初大院子弟，什麼好的、香的沒見過。

沈鑫心中倏然一盪，唇又感覺燙了起來，自己有那麼剎那間，渾身像是通了電似的，又麻又酥。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有微信進來，是赫瑞文的。

「你們趕緊查，怕夜長夢多。我馬上和李由再碰個面，打算從他那裏挖點東西出來。」

沈鑫的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