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進二環，陸紹的電話就來了。

他今天下午慰問困難群眾，手邊工作剛剛結束，打電話給羅雪琪約飯，順便過一下二人世界。

聽說赫瑞言也在車上，立刻把二人世界改成四人聚餐，隨即就霸道的掛了電話。

赫瑞言連軸轉了好幾天，在車上眯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飯店門口。

再推託顯然不合適，她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四人餐是火鍋，裝修的跟皇宮一樣，因為是跨年，又是臨時換餐廳，沒有訂到包間。

陸繹看著滿座的餐廳，皺眉，這一頓吃完，渾身上下都得是火鍋味兒。

陸紹把菜單遞過去，「赫律師，想吃什麼了？」

赫瑞言沒接菜單，「大少，你作主就行，我都可以。」

陸紹倒也不客氣，點了六盤肥羊，三盤肥牛，雞翅，蝦滑……一堆的菜。

「再加一份豬腦吧？」赫瑞言一邊說，一邊拿手機回復郵件。

陸繹在旁咽了下喉嚨，這女人口味真重。

上菜的速度很快，赫瑞言郵件回復好，沖她旁邊的陸繹說：「不好意思，我去調個醬料。」

陸繹讓出半個身位，讓他走過去。

陸紹沖自家兄弟擠了下眼睛，示意他跟過去，調醬料那邊的人很多，身為男人應該陪同！

陸繹心說我能當沒看到嗎？

陸老大用陰沉的眼神告訴了他答案。

陸繹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一手插在褲兜裡跟過去，還沒走近，就聽一聲阿嚏。

這個噴嚏來得又猛又快，赫瑞言根本來不及掩面，就打了出來。

她一臉歉意的沖邊上幾個人道：「真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們，我讓服務生把醬料換了，過幾分鐘你們再來拿。」

說完，她揮手叫來服務員，低聲交待了幾句，隨即又沖那幾位客人說抱歉。

人吃五穀雜糧，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幾個年輕人笑笑表示沒關係。

這時，服務生招來幾個同事，飛快的把醬料都換了。

赫瑞言向幾個服務生再三表示感謝，這才簡單的給自己調了一碗調料。

轉身，愣了愣。

「二少也來拿醬料啊？」

陸繹瞳孔微微一縮，「嗯」了一聲。

這女人似乎有很多面孔，尖酸刻薄，溫和有禮，冷俊邪魅……每一張面孔，都在意料外，又在想象中。

赫瑞言低頭，從他身旁走過去，錯身的時候，又一個噴嚏突如其來，她又想掩面，又怕手上的碗翻了。

突然，一隻大手將她的手，和她手裡的碗穩穩扶住。

赫瑞言噴嚏打完，眼淚汪汪的仰頭去看，陸繹卻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走到醬料台前。

赫瑞言無聲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走回座位。

這時，陸繹才飛速的抬起頭，朝她的背影望過去。

這個女人的手，很燙。

……

「瑞言，你嘗嘗羊肉，挺嫩的。」羅雪琪夾菜。

赫瑞言：「謝謝，我涮的牛肉也挺嫩，給你。」

兩人對視一笑，氣氛悄然輕鬆。

羅雪琪笑道：「我看你穿衣風格有點像it家的。」

赫瑞言：「對，我只在他家買衣服。」

羅雪琪：「我喜歡it旁邊那家。」

「下次可以約了一起逛街。」

「好啊，以前我覺得我品味挺好的，認識你以後，才發現自己不行。」

「挺好的，別謙虛！」

赫瑞言淺笑，用漏杓弄出燙好的豬腦，沾了點醬放到自己碗裡。

她的吃相很好看，低頭時脖頸線條修長膚白熱，微微噘嘴吹涼熱氣，然後往嘴裡一送，半點汁水都沒粘嘴角。

陸繹扭頭正好看到，不知為何突然的心慌，下意識的別過了目光。

這時，陸紹在吃完老婆幫他涮的兩盤羊肉後，用紙巾擦了擦嘴，道：「赫律師，陸氏集團的事情我還想再爭取爭取。」

「還有我們羅氏集團的。」

羅雪琪撈出一個蝦滑放進赫瑞言碗裡，「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都一架飛機相鄰座了，這是多深的緣分！」

赫瑞言玩笑：「這對於我來說，是孽緣。」

「孽緣也是緣！」羅雪琪眼睫輕眨，「來，相互留個微信，從今天開始做好我每天騷擾你的心理準備，我非纏到你答應為止。」

「我好怕！」赫瑞言舉手投降。

羅雪琪掏出手機，「怕就趕緊答應。」

「那你還是騷擾我吧！」赫瑞言也拿出手機。

兩人添加了微信，羅雪琪手指輕動，「我把赫端言的微信推送給你們兄弟倆，趕緊加一下，幫我一起騷擾她。」

赫瑞言訝然「羅雪琪，求放過！」

「放不過了，誰讓你這麼吸引我。」

這種誇讚十分簡單直白，毫無修飾，人的真誠感，最能撓中紅心。

赫瑞言眉間有細膩的春風，拿手機通過好友驗證。

陸繹沒動，他身子靠在沙發上，手裡夾著一隻煙，沒點燃，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那隻黑色耳釘，心裡不明白一個三十多的女人，皮膚怎麼能這麼好，連鑽石都奪不去光彩。

「老二，老二？」

「啊？」陸繹回神：「大哥，怎麼了？」

「想什麼呢？」陸紹皺眉。

陸繹的表情立刻變得一言難盡。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了，怎麼對著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戴的耳釘，感興趣了。

有病吧！

「沒什麼，想公司的一些事情。」他掩飾道。

陸紹：「赫律師的微信加了嗎？」

陸繹默默思忖片刻，在陸紹和羅雪琪的注視中「唔」了一聲，「馬上。」

赫瑞言在他思忖的幾秒鐘裡，聽出了不情願，她笑笑，動作非常利落的把手機放進了包裡。

陸繹眼角餘光掃過，突然有了惡趣味－－你不願意是吧，我偏加，通過了，噁心噁心你；不通過，大哥大嫂那邊也有交待。

……

吃完火鍋，四人的衣服都被人間煙火氣蹂躪。

赫瑞言忍無可忍，索性把外套脫了，露出打底的羊絨衫，「我先走，謝謝晚餐，新年快樂！」

羅雪琪：「赫瑞言，讓老二送你。」

「我……阿嚏！」

赫瑞言低頭，彎腰，再抬頭時，胸前的一抹弧度清楚的落在一旁陸繹的眼中。

沒啥料啊！

陸繹抬頭看天，既沒說送，又沒說不送！

陸紹一看自家兄弟這副鳥性，來氣，聲音帶著幾分厲色，「老二，送赫律師回家，我和你大嫂要再去看場電影。」

老男人的荷爾蒙分泌十分旺盛，甚至早就定好了酒店的房間，不想被家裡那一對皮猴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