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夕對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淺淺一笑：「那我就是孩子的乾媽，誰也別和我搶。」

陳加樂突然伸手給了她一個熊抱，將頭靠在她肩上。

「年夕，我的心很亂。」

「別亂，別慌，我一直就在你身邊，需要什麼幫助都和我說。今天晚上要不要住我家去？」

陳加樂搖搖頭，「我想回家，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行，吃完飯，我送你回家。」

話音剛落，手機響，是沈鑫打來的電話。

「宋年夕？」

「什麼事，沈鑫。」

「我……」

「有什麼事說啊，吞吞吐吐地幹什麼？」

「我這裏有個跳樓的女學生，情緒很激動，你能不能讓赫瑞文幫著開導開導。」

「她人在哪裏？」

「醫院。」

「你人在哪裏？」

「我也在醫院，還有……陸隊也在。」

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宋年夕呼吸一緊，半晌才說：「好，我馬上來聯繫。」

……

醫院裏。

陸續抱著胸看著赫瑞文：「她怎麼說？」

「她說馬上聯繫。」

「有說要過來嗎？」

沈鑫搖搖頭。

陸續神色一暗，「行，那你在這裏等赫瑞文來，我先走了。」

「陸隊，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今天他們出警，女孩的情緒很激動，沈鑫負責救人，但因為雪天路滑，他和女孩差一點點都掉下去。

要不是陸續眼明手疾拉住了，肯定是凶多吉少。

陸續拍拍他的肩，「你是我的兵，救你要謝嗎？對了，退伍的事情，我給你兩個選擇。」

沈鑫微微吃驚。

「一個是到我公司來，做部門經理，年薪五十萬。另一個我可以幫你安排在體制內，錢少一點，但勝在安穩和福利好。考慮好了來找我。」

「陸隊！」

沈鑫叫住了他，「是因為宋年夕的原因，對我這麼好嗎？」

陸續轉過，扭過臉，勾唇笑笑：「所有的退伍兵，我都會為他們找出路。你……特別點。」

「陸隊？」

「不用太感動，你們為帝都的人出生入死，值得這樣的對待。」

「陸續，你也在。」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陸續回首。

走廊盡頭，赫瑞文大步走過來，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襯得他文質彬彬。

「剛剛接到宋年夕的電話，正好我在附近。那個女孩呢，什麼情況？」

陸續不答反問：「她人呢？」

赫瑞文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是誰。

「說要送加樂回家。」

陸續轉身就走，「那女孩的事情問沈鑫，我有急事先走了。」

赫瑞文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愣。

「他匆匆忙忙去哪裏？」沈鑫湊過來問。

赫瑞文回首看了他一眼，眼含溫柔道：「應該是去接宋年夕吧！」

「他們……」

「他們的事情，我們別插手。女孩什麼情況？」赫瑞文打斷他的話。

沈鑫一聽這話，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是抑鬱症，這是她第三次跳樓了，上兩回也是我救下來的。小姑娘長得很漂亮，也很內向，什麼話都不肯多說。」

赫瑞文沒有吭聲，示意他繼續說下下去。

沈鑫繼續說：「我覺得她挺可憐的，想著到底是一條年輕的生命，所以想讓你幫著開導開導。」

「想跳樓的原困呢？」

「怎麼問也不肯說，也不肯讓我們通知她的家長。」

「外地的大學生？」赫瑞文挑眉。

「嗯。」

「我會儘力的，走，帶我去看看她。」

「等一下，她現在在治療室，腿部有些擦傷。」

赫瑞文皺了下眉頭，一把抓住沈鑫的手腕：「你呢？」

沈鑫一愣：「什麼？」

「你受傷了嗎？」

不可能被救的人受傷了，救人的反而沒受傷。

沈鑫無所謂的搖搖頭，「就手臂上有一點擦傷，沒什麼大事。」

赫瑞文似乎笑了一下，才不緊不慢地鬆開了他的手腕，「擦傷我也會治，回頭我幫你消下毒。」

「好。」

「病人包紮好了，家屬可以把人領走。」護士走出來。

「謝謝。」

沈鑫忙沖了進去。

赫瑞文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顫了下，也跟著走進去。

床單上。

少女低垂著頭，身體纖瘦，白皙的臉龐上沒有任何錶情，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沈鑫動了動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求救似的看著赫瑞文。

赫瑞文低頭：「小妹妹，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少女抬起頭，一雙空洞的眼神從赫瑞文身上，移到沈鑫身上，眸中閃過亮光，「你叫什麼？」

沈鑫一愣：「我叫沈鑫，你呢？」

少女猶豫了片刻，喃喃道：「我叫顧畫。」

「多大了？」

「十七。」

沈鑫看了赫瑞文一眼，問得小心翼翼：「為什麼想不開啊？」

顧畫淡淡一笑，「謝謝你沈大哥，我想回學校了。」

沈鑫捺了捺心緒，又看了赫瑞文一眼，後者點點頭。

「行，沈大哥送你回學校。」

「謝謝。」

「不用客氣，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

赫瑞文跟在兩人身後，皺著眉頭持了扶眼眶。

很顯然。

這個叫顧畫的女孩子很排斥他的靠近，全程只和沈鑫一個人交流。這應該和沈鑫救過她兩次有關。

令他擔心的是，雖然她對沈鑫表示出好友，但當沈鑫切入到正式話題時，她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迴避。

可見，這個女孩子想自殺的原因，並不簡單。

心裏，有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赫瑞文又扶了下眼鏡，慢慢的跟了上去。

……

把女孩送到學校門口。

沈鑫跟著跳下去，沖著女孩的背影吼了一聲，語氣裡都是心疼，「顧畫，好好的，別再做傻事。」

顧畫纖細的身體明顯頓了頓，轉身，微笑：「沈大哥，人為什麼要活著？」

沈鑫答不上來。

顧畫揮揮手，走進黃昏裡。

赫瑞文從車窗裡探出半個身體：「沈鑫，這姑娘病得很重，如果我的預感沒有錯，她還會跳樓的。」

沈鑫扭頭看他，「怎麼辦？要怎麼幫她？」

赫瑞文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我需要了解這孩子過往的一切，才能制定出方案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裏有一個根本過不去的坎。」

「和年夕的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