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哎！」

同時嘆出氣的兩人抬起頭，看向彼此，在對方的眼裏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陸續左手定著方向盤，右手拽過她的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宋年夕執起他的手，想咬一口，終究還是捨不得，「你要是欺負我就好了，我咬你一下，把氣出了就行，現在……」

現在，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話音剛落，陸續的手機響，來電顯示是陸世偉的，他聽了幾句後掛斷。

「寶貝兒，你先開車回家吧，我爸找我有事。」

「是方慧的事情嗎？」

陸續拉過她的手，放在唇下輕輕咬了一口，「應該是吧，我順便也想打聽打聽他們從前的事情。」

宋年夕深吸一口氣，側過身，微微斜肩，「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閉嘴，別說。」

陸續神色一厲，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許久後，他放開她，又不甘心的咬了下她的下嘴唇。

「別烏鴉嘴，誰特麽的反對都沒用，你給我立場堅定點站在我身邊，別的，我來搞定。」

宋年夕默默地看了男人一眼，傾身反吻過去。

……

古色古香的茶室裡，陸家父子面對面坐著。

服務員給兩人把茶倒上，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陸世偉看了眼兒子，澀然道：「她媽說死不瞑目那話，是什麼意思？」

陸續眼角一沉：「剛剛查出來是淋巴癌，晚期，還有三個月。」

這話一出口，如雪崩，如地裂，驚得陸世偉魂飛魄散，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你……你再說一遍。」

「她不肯治療，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三個月，所以老爸，你最好和我實話實說，你們之間到底生了什麼，別瞞著，算我求你行嗎？」

心底有恐懼兇猛入侵，長驅直入，直達五臟六腑。

陸世偉猛的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沖，衝到門口時，他突然頓住腳步，「她，她在哪個醫院？」

「人民醫院VIP病房。」

話落，陸世偉的人已經消失在門背後，陸續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端起微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娘的！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手機響。

陸續一看是大哥打來的電話，忙劃開來接聽：「大哥，怎麼了？」

「媽離家出走了。」

「什麼？」

「在我家裏，你趕緊過來一趟。」

陸續隻覺得渾身大汗淋漓，娘的，這些老的，怎麼一個一個都不省心。

……

宋年夕是在等紅燈的時候，接到陸續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她猶豫了幾秒鐘，在前面一個紅綠燈口調了頭，油門一踩，便往人民醫院開去。

三十年前的牧徐徐，三十年後的方慧，她必須要搞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故事。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她鎖上車門後，坐電梯上去。

電梯在八樓打開，宋年夕一路和上夜班的護士們打過招呼。

走到病房剛要敲門，眼睛無意往裏面一瞄，她的手頓住了……

而此刻的病房裏，陸世偉看著床上的女人，儒雅的輪廓顯得格外的冰冷。

「為什麼放棄治療？」

方慧盤腿而坐，右手撥弄著一竄佛珠，臉上很平靜。

「陸先生有功夫來管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讓令夫人答應兩個孩子的婚事。」

陸世偉的心很痛：「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命？」

方慧的聲音突然變得淒厲而又尖銳：「陸先生高高在上，弄死一個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都要簡單，我的命，我們的命值幾個錢？」

陸世偉被她森冷的語氣，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請離開，我很累，要休息了。」方慧冷著臉趕人。

陸世偉的額頭，全是冷汗：「牧徐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弄死你？當年我們兩個是和平分手，誰也不欠誰的。」

也許是和平分手四個字激怒了方慧，她拿起身後的枕頭狠狠的砸過去。

「你是沒打算弄死我，你老婆呢，許冰呢？」

方慧暗藏在心底幾十年的怨恨，終於在此刻沖了出來，「滾，你給我滾－－」

門驟然被拉開。

裏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陸世偉深目看了宋年夕一眼，轉身就走。

宋年夕忍不住追了上去，波濤洶湧的內心，只有兩個字－－真相。

「陸叔叔，請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我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知道？」

宋年夕點點頭，「必須知道！」

陸世偉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最後，他冷笑一聲，「那就跟我來。」

……

和陸續霸氣側露的越野車相比，陸世偉的車低調的近乎沒有存在感。

然而，一坐到裏面，宋年夕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

「小張，你先下班，今天我開車。」

「領導？」

「去吧。」

陸世偉打發了司機，坐上駕駛位。

宋年夕系好安全帶，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現在去哪裏？」

陸世偉不答反問：「老三現在在哪裏？」

「他被大哥叫走了。」

「那就去老大家，她應該在那邊。」

這個她是誰，宋年夕瞬間就聽得出來，木然了片刻，她面無表情地把臉扭向窗外。

腦子裏很亂，亂成一團麻，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青年人，她幾乎不能理解老一輩的愛恨情仇。

然而，愛恨情仇真實存在，而且情仇的對象讓她瞠目結舌。

「我和你媽曾經相愛過。」

宋年夕收回視線，落在他身上。

陸世偉察覺到她在看他，乾咳一聲，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嚴肅起來。

「她那時候很可愛，很漂亮，歌唱得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和演藝圈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有那麼多的慾望，眼睛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底。」

宋年夕忍不住皺眉。

原來世故，貪財，冷漠，無情的方慧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我看過她一次演出，非常美，就展開了追求。」

「然後呢？」

「我們談了三年戀愛，各方面都非常合拍，兩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幾乎是到了談戀論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