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主任：「網上爆出你在婦產科就診的照片，這照片是真的，假的？」

陳加樂想了想，回答，「真的。」

「你確實懷孕了？」

「是的。」

「孩子的爸爸呢？」

陳加樂：「我孩子的爸爸跟整件事情沒有關係。」

錢主任不予置評地看她一眼。

「現在事情已經鬧到了網上，孩子的爸爸跟整件事情有很大的關係。為了不讓醫院的名聲受到損害，也為了讓張主任和你的工作能繼續下去，醫院希望你和孩子的爸爸可以共同發表一個申明。」

陳加樂心中連連冷笑，「如果我不發呢？」

錢主任顯然沒有料到陳加樂會拒絕，「不發，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就說不清楚了。你們兩位我就必須處理一位，才好向大眾交待。」

張若揚忙道：「錢主任，整件事情都我夫人弄出來的，也是我的責任，希望醫院可以處理我。」

陳加樂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暖。

雖然朱婷的無理取鬧讓她一頭腦火，但張若揚毫不猶豫的擔當，讓她的心裏稍稍好過一點。

錢主任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目光幽幽掃向陳加樂：「陳護士長，醫院培養一個主任醫生不容易。」

陳加樂猛的回過頭，「錢主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醫院希望你能離職。」

「憑什麼？」

陳加樂和張若揚的聲音同時響起。

張若揚上前一步，用非常嚴厲的聲音道：「錢主任，如果醫院是這種處理方案的話，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離職。」

「張主任？」陳加樂低喚一聲。

「陳加樂，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我不會讓任何人替我張若揚背黑鍋，尤其讓你一個孕婦。」

「主任？」陳加樂感覺自己的眼眶慢慢濕潤了。

張若揚把胸前牌子摘下來，放在錢主錢的辦公桌上，目光卻看向陳加樂。

深深向她鞠了一躬後，張若揚轉身離開。

「陳護士長啊，你知道張若揚離開了，是咱們醫院多麼大的一個損失嗎？」

錢主任幽幽嘆氣。

陳加樂心口輕輕絞了絞，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

「你們聽說了嗎？急診科的張主任要離職了。」

「為什麼啊，是因為網上的事情嗎？」

「聽說是醫院要在兩人當中處理一個人，張若揚為了保陳加樂，主動提出離職。」

「真是可惜了，張主任醫術又好，人品又好，憑什麼他離職啊，不是應該陳加樂那個三兒離職嗎？」

「張主任今天一早不就和急診科所有人說了嗎，他和陳加樂沒有關係，一切都是他老婆意想出來的。」

「臥槽，張主任對陳加樂也算是真愛。」

「婚外戀也好意思談真愛，正房多慘。」

「不過那個正房也真配不上張主任，長得又胖又老不說，一點穿衣服的品味都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碰這種女人。」

「小道消息啊，真假不知道。張主任那個老婆腦子好像是有問題的。」

「臥槽！真的？假的？」

陳加樂站角拐角處，聽著議論聲，心裏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就在這時，手機響。

「喂，修羽，怎麼是你？」

「加樂，我在你醫院一樓的星巴克，有沒有空聊幾句？」

「是不是那些媒體騷擾到你了？」

「不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專程來找她的？

陳加樂臉上露出一點奇怪的神色，「是打算安慰我嗎？」

「你來了就知道了。」

陳加樂一皺眉，轉身坐電梯下樓。

……

一樓的星巴克，因為時間還早的原因，櫃枱並沒有營業員，甚至連頂燈都還沒有開。

陳加樂到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在昏暗的燈光下，修羽一個人坐著，背影瞧著有些孤獨。

走得近了，才發現她今天穿了一身幹練的職業裝，臉上打著粉底，但眼底的青色卻沒有遮住。

「修羽？」

「來了，坐吧。星巴克還沒有開門，否則就給你買杯熱奶茶了。」修羽輕聲說話。

這是陳加樂第一次看到修羽脫掉白大褂的樣子，很溫柔，也很知性。

「不用客氣，找我什麼事？」

修羽沒有說話，只是垂下了頭。

「心情不好嗎？有沒有看到微博上我的事情？應該不會比我更慘吧。」

修羽抬起頭，視線在陳加樂臉上徘徊了很久，「對不起陳加樂，讓你背黑禍了，他真正的情人，是我。」

這是個玩笑吧！

這是陳加樂第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會不會太小了？

這是陳加樂第二個念頭，怪不得那天她在婦產科見到了一晃而過的張若揚。

「修羽，他有家室了啊。」

「我愛他，我不在乎他有沒有愛室。」

「修羽，做什麼都不能做小三啊，這是做人的底線！」

這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修羽深吸一口氣。

「有些人，專門就是用來破壞底線的，加樂，愛而不得這種感覺你知道嗎？」

這句話問出來，悲傷一下子瀰漫陳加樂的全身。

愛而樂得這四個字，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是他不願意為你離婚嗎？」

修羽搖搖頭，「他不是不願意為我離婚，而是他不能離婚，這輩子都不能。」

「為什麼？」陳加樂陡然一驚。

「這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想聽嗎？」修羽沉了一口氣。

「再狗血我也想聽。」

「我其實早在人民醫院實習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時候，正是他帶的我，再往深裡追究，他是高我六界的學長。」

陳加樂心裏暗暗算了算時間，看來這三個的糾纏已經很多年了。

「張若揚你是知道的，不論是外表，還是內在，都是男人中很出色的那種。不瞞你說，他帶我三個月實習，離開的那天，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

「他那時候應該結婚了吧。」

「結婚了，而且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他婚姻的狀態，我一直以為他很幸福，所以也沒打算把這段感情訴之於口，算是暗戀吧。」

修羽撩了撩頭髮，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說不出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