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完全沒有聽出這話裡隱隱的怒意，還厚顏無恥道：「好啊，喝你的口水，這玩意解渴。」

宋年夕鼻尖發酸，「得了吧，我的已經滿足不了你。」

「什麼意思？」陸續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意思？」

宋年夕冷笑一聲，「我知道那個人是你的追求者，我也不是那麼小氣和不講道理的人，你朝斐不完和厲寧打什麼眼神？」

陸續：「……」

「花這麼好看？好看的不是花，是人吧！」

宋年夕的語氣裡，有怨氣，有委屈，還有一圈酸澀。話出口，聲音都變了調。

陸續眯起眼，目光凝著她好一會兒，才幽幽嘆了口氣，「宋年夕，你知道不知道，你吃醋的樣子，很傻。」

宋年夕微怔，睫毛顫了顫，「對啊，是很傻，怎麼著吧！」

陸續：「……」

「人剛走，你就三魂丟了二魂，是不是沒後悔讓人家姑娘多坐一會？」

陸續盯著她看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胸口的傷口，差點沒繃開。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宋年夕在心裏咆哮了一聲：就不允許女朋友吃個醋，撒個潑，打個滾嗎？

陸續用力地吐出兩口氣，手上上下下撫著胸口，笑意一點點全斂去。

「你過來。」

「就不。」宋年夕咬唇。

「乖，你給我老老實實的過來，我給你說常寶瑩的故事。」陸續耐心的哄著。

宋年夕心裏還在原地躊躇，身體卻很誠實的走了過去。

剛靠近，手就被男人抓住了。

宋年夕心口一熱，下意識地想甩開，這才發現男人抓著她的手，牢牢不放。

如果說平常陸續看她的眼神是「寶貝兒，來，讓老公親一口」，那他這一刻的眼神就是「親不下去，因為太傻了」。

「宋年夕，見過吃醋的，沒見過像你這樣吃醋的。」

「……誰吃醋了，我沒有。」宋年夕打死都不承認。

陸續手上輕輕一用勁，女人跌坐在床上。

他就勢逼近她，長指挑起她的下頷，將她的臉抬起來，唇慢慢的吻上去。

然而，只是蜻蜓點水。

放開她，陸續輕嗤了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是我的追求者？」

宋年夕：「……」

「她哪句話說了，對我舊情難忘？」

宋年夕：「……」

陸續拉起女人的手，在她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宋年夕，常寶瑩是我的學妹，卻也是斐不完的初戀，所以，你這個醋，白吃了。」

天哪，她好丟臉！

這是宋年夕的第一個反應；

斐不完的初戀，長這樣？

這是宋年夕的第二個反應；

第三個反應，宋年夕直接捂住了臉，不敢去看男人的含笑的眼睛。堂堂醫學博士，吃醋的對像都搞錯，她好想買塊豆腐撞死一下啊！

陸續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他就喜歡看女人這副吃憋害羞的樣子。

許久，宋年夕放下手，嗡聲嗡氣道：「雖然常小姐長得好看，但我還是覺得加樂更可愛一些。」

「寶貝兒，你知道男人對第一個女人……有著怎樣的情懷嗎？」

宋年夕：「……」

陸續用側臉在女人的肩勁間輕輕的蹭了蹭，小聲說出四個字：「永生難忘。」

宋年夕感覺面前的男人太無恥，議論別人的時候，還不忘了向自己表白一番。

雖然這表白，她怪喜歡的。

「宋年夕，我憑白無故的受了這個冤枉，你自己說吧，要怎麼賠償我？」

不為自己撈點好處，陸續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這種事情要什麼賠償？」宋年夕的話，說得心虛。

陸續卻不想和她再廢話，單手扣住她的後腦杓，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的吻了下去。

宋年夕原本還想掙紮下，想想，還是算了。

掙扎什麼掙扎，得主動點才行，最好把他吻得神魂顛倒，好讓他把自己的糗事忘了才行。

吻到後來，陸續很不客氣的在她脖子上烙下幾個曖昧的吻痕。

一邊咬，還一邊直哼哼：「寶貝兒，這點賠償是不夠的，先欠著，以後還。」

宋年夕：「……」

這男人真是壞透了，總喜歡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種草莓，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可又能怎麼辦呢，吃醋沒找準對像的女人，沒有理由說：「no！」

……

病房裏，春意怏然。

急診室門口，劍拔弩張。

斐不完攔在常寶瑩身前，臉綳得鐵青，「常寶瑩，你來看阿續是幾個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來看看學長，順便……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你。」

斐不完眸色深邃的盯緊了她：「常寶瑩，我再和你說一遍，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早八百年就沒了，以後別特麽跟老子無欲擒故縱這一套。」

「沒有嗎？」

常寶瑩彎了彎唇角，「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我只是來看一下學長而已。」

「你……」

「你生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你發現……」

常寶瑩頓了下，踮起腳尖，紅唇輕輕碰觸了一下他的耳珠：「你對我還有一絲絲的懷念，一絲絲的不甘，一絲絲的征服欲？」

斐不完身體猛的一顫。

「為什麼不試一試呢？你是怕我吃了你，還是怕再一次的愛上我？」

說完，常寶瑩抬手，在他身下輕輕一點，轉身離去。

斐不完一下子感覺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他和常寶瑩的第一次，就是因為她的手指無意中點了他的身下，以致於自己完全無法控制的把人撲倒。

少男少女的第一次，即使事先在腦海裡操練過幾百次，真正開始的時候，沒有不慌亂的。

他就像個莽撞的球員，一路磕磕碰碰，千幸萬苦的把球盤到了禁區內，臨門一腳的時候，腿就軟了。

後來，兩人中但凡有一個人想要了，她會輕輕碰一碰他的；他也會輕輕碰了碰她的。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也是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

常寶瑩的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斐不完一下子穿越到自己的青蔥歲月。

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連紋胸都解不開的大汗淋漓的少年。

「我靠，醫院門口旁若無人的公然親熱，這年頭的男人女人都是這麼奔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