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整個人懵了幾秒鐘，才明白這個姑娘把兒子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了她。

她感激一笑：「謝謝護士。」

「不客氣，VIP病房的有專門護士護理，家屬可以放心。」

「護士，謝謝！」

斐行往前走了一步，摟住傷心的妻子，擁著她離開。

陳加樂看著這一地的狼藉，走到外面拿笤帚和簸箕，把地面清掃了一下。

掃完，她站在病床前，冷笑道：「斐不完，你花心到渣，我也就懶得批評你了，畢竟男人管不住下身的多；但你對你爸爸媽媽說那種話，我不能忍。」

斐不完愣一愣。

「你整天無所是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個不是你爸媽給你的，你有什麼資格沖他們大吼大叫。」

斐不完一掀被子，忍著天懸地轉，從床上站了起來。

高大健壯的身軀，讓這個房間一下子顯得有點逼仄。

陳加樂被他的氣場壓的後退了一步。

斐不完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通紅，「你知道什麼？」

陳加樂嚇得退後一步，「……」

斐不完又往前逼近一步，「你懂什麼？」

男人身上冷冽霸道的氣息，近在咫尺，陳加樂咽了口口水，再次後退一步。

「你以為你是誰？」

最後這一句話，斐不完幾乎頭挨著頭，目光直視著女人說的。

有那麼一瞬間，陳加樂以為這個男人會張開血盆大口，把她吃下去。

「我不知道什麼，也不懂什麼，更不是你的誰。但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上半生輕狂，下半生孤寡，人與人之間的緣份也是有額度的，用完就沒有了，包括你和你的爸媽，等有一天你失去了，你就等著哭吧。」

說完，陳加樂不願再看到他那張要吃人的臉，退後一步，轉身就走。

斐不完氣得一拳砸向天空。

陳！加！樂！

你這個死女人，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知道失去他們我會哭？

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他無力的跌坐在病床上，雙手插進頭髮裡，臉上是說不了的痛苦。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一個個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完？」常寶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濃濃的關心。

「滾－－」

斐不完怒吼一聲。

常寶瑩臉色一白，死死的咬住嘴唇，胸口起伏幾下，才壓住了怒火。

……

陳加樂回到護士站，坐在椅子上發獃。

冷靜想一想，她認識斐不完這麼些年，這個男人花心是花心，渣也是真渣，但脾氣並不算差。

就算從前自己損他損得很過份，他也只是像隻暴跳如雷的公雞，叫幾聲，但絕對不會摔東西。

剛剛他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她頭一次見到，以前從來沒有過。

他和他父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他口不擇言的說這種話？

自己不分是非的指責他，是不是有些過份？

陳加樂心裡一通糾結。

這時，護士站的鈴聲響起，她看了看閃燈的房間號，微微皺了下眉。

「常小姐，有事嗎？」

常寶瑩倚在病房上，左臉上裹著紗布，右手打著石膏，完全沒有平常的神采奕奕。

「你就是陳加樂？」

「是的，常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常寶瑩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女人。

一米六四左右的個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五官清秀而已，身材嗎……還湊和。

這個女人的姿色只是中等偏上，憑什麼斐不完能對她另眼相看，讓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些年？

「麻煩陳護士把門關上，有幾句話我想和你說。」

陳加樂沉默了一會，關上門，走上前，「常小姐想說什麼？」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陳加樂明明是俯視他，可這個性感女神隨意會在那裡的姿勢，都帶著點目中無人的傲氣。

陳加樂心裡忍不住一虛，臉上卻不動聲色：「要說，請快點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

常寶瑩勾唇一笑，額頭那塊包紮傷口的白布，根本擋不住她笑裡的風情萬種。

「你和不完的關係，他都告訴我了。」

這話一出，陳加樂感覺自己發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裂開來，並不是很痛，卻足以讓她倒吸口冷氣。

「陳護士想攀高枝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請麻煩好好照照鏡子，自己是個絕色之姿呢，還是有最新鮮水嫩的身體，亦或者家世出眾。」

常寶瑩不屑的掀了掀眼皮，「如果都沒有，就那麻煩陳護士離他遠一點。」

陳加樂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憑什麼？」

「就憑我是他初戀女友，他唯一最愛的女人；就憑我一受傷，他就心疼的不行，一個億直接到到我帳上；就憑他這些年隻玩小明星，不玩其他的女人……這些，夠不夠？」

陳加樂的心臟先在原地顫了下，隨後造反一般地狂跳起來。

「他從前其實很癡情的，別的女人根本不會看一眼，心裡眼裡只有我一個，我就是皺皺眉頭，他都會緊張地問『寶寶，你怎麼了？』，我當時沒有珍惜，總覺得世界很大，我能飛得更高。」

常寶瑩眼眶一熱，滿臉的後悔。

「經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發現，自己真的錯的離譜，飛再高又有什麼用，遠遠比不上他一句『寶寶』，讓我更開心。現在我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你也看到了，他對我很好。所以，我想請你有點自知之明，離他遠一點。」

陳加樂臉上的溫度驟然消失，沉寂了半分鐘，她才開口。

「常小姐，我會離她遠一點，也請你珍惜失而復得的東西，好好對他。」

說完，她不等常寶瑩再說任何話，快步走出了那間豪華病房。

……

街邊，一對男女抱在一起瘋狂的親吻，他們會今晚激情一夜，第二天或繼續，或形同陌路；

奶茶店門口，另一對情侶在吵架，女人推了男人一下，男人攔了輛出租就走，女人追著計程車跑，一邊追，一邊哭。

他們明天或分手，或繼續這樣爭吵的日子。

陳加樂看著看著，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就是覺得心裡很委屈，很憋曲，想發泄。

「陳加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