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害怕你？」

顧遙問程硯。

程硯不知道該怎麼說，竟然一時有些沉默了。

「我喜歡程硯哥哥都來不及呢。」

少女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程硯依舊有些莫名感動。

今天的他，就像是一個隨時都在暴躁中的獅子。

但又隻讓顧遙順毛。

程硯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一個小丫頭馴服，自己卻渾然不知。

顧遙扔掉枯枝，雙手捧著臉，撐在膝蓋上。

努力沖他齜牙：

「那......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程硯愣了愣。

少女已經眯著眼睛，道：「我呀......其實是個特別活潑可愛的人。」

顧大丫無比認同地瘋狂點頭。

「哦？」

程硯的表情頓了頓，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真的......沒看出來。

「只是，因為我是個面癱......」

少女的語氣有些失落：

「你知道什麼是面癱嗎？就是無法表達高興，也無法表達難過。」

「你剛剛問我生不生氣......我當然生氣，但是表達憤怒有些太難為我了.....我從小到大都沒生過氣.....」

從小到大都在生氣的程硯，沉默了。

這個秘密交換，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得輕鬆，反而多了幾分沉重。

「以前不懂，為什麼我想生氣，都生不出來......」

少女頓了頓，抬頭看向程硯：「現在我知道了......說不定，我這些年要生的氣，都是你幫我生了。」

程硯微微睜大了眼，有些愕然，又莫名的觸動。

他終於明白了顧遙的用意。

她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

「要是，能把你的生氣和憤怒都借給我就好了......」

少女的聲音小小的，程硯卻有些莫名難過。

生氣和憤怒有什麼好借的呢？

他曾經最討厭的，就是他無時不刻想要爆發的憤怒，他多麼厭惡那個好像永遠都在生氣的自己。

程硯甚至說不出安慰顧遙的話。

他知道，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連喜怒哀樂都成為奢求時，她的人生要少了多少光亮。

「我很聰明的，他們傷害不了我....我也不在意他們.....」

少女眯著眼睛，努力齜牙：「生他們氣都是浪費，因為我在意的人他相信我，還會護著我，所以我就難過不起來，也什麼都不怕啦。「

程硯愣了愣。

他從前也覺得，只要誰都不在意，這樣他無論傷害了誰都不會有負擔。

但此刻他才知道，原來被人在意，是一件這麼讓人幸福的事情。

叮——

好感度：程硯→顧遙88%

顧遙眨了眨眼睛。

她現在何止不生氣，心裏還有點美滋滋.....

「這次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程硯哥哥你不要擔心，也不許生氣好不好？」

「生氣是多麼珍貴的事情，不要浪費在他們身上。」

這話在別人嘴裏說出來會顯得無比可笑，可在一個無法表達任何情緒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就讓人莫名的心軟。

程硯的眼睛不知怎麼有些熱，他抬起手，在半空頓了頓，最終還是輕輕地落在了小姑娘的頭頂。

「我不能答應你不去擔心，但我會盡量不生氣......你既然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應該要護著你。」

他甚少做出承諾，所以在說這句話時，他的內心都帶了幾分虔誠。

「不管你能不能解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的，哥哥家裏是幹什麼的，你還不知道吧......特別厲害的那種。」

少年說罷，眼角眉梢都帶了幾分笑意，沖淡了他原本的暴躁和凶戾之氣。

「程硯哥哥，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

少女眯著眼睛齜牙，努力表達她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