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重重地合上。

沈慕年咬牙，努力維持清醒。

他另一層身份未曾暴露，在顧世藩眼裏，並無威脅。

而事實上，他此刻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氣血上湧，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顧世藩搓了搓手，露出一口鑲金的黃牙，目光透著渾濁和慾望。

「白日裏那番作態，晚上卻主動洗乾淨送上門來.....倒是知趣得很！」

沈慕年踉蹌著後退，藥效太強，他維持清醒已是極致。

此刻全靠椅子的支撐，才能勉強站穩。

「來，讓本帥好好疼疼你！」顧世藩獰笑著撲了過來。

沈慕年拳頭緊握，一直在蓄力，見人過來，便抬起拳頭砸了過去。

「哎喲，還玩這套。」

無力地拳頭，在顧世藩看來，猶如調情。

沈慕年被顧世藩逼到了角落裏，抵牆而立，退無可退。

「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

顧世藩冷笑一聲，伸手摸了摸男子的臉，竟是比女人還光滑。

這般羞辱的動作，讓沈慕年厭惡地偏過了頭。

他想要抬手，將那隻試圖解開他胸前盤扣的肥手撥開.....但卻根本沒有力氣。

他的衣服，被顧世藩不耐煩地撕爛。

難聞的粗重鼻息，濃重的酒味，噴灑在他的脖頸。

沈慕年閉了閉眼。

他想起了他的妹妹，胭脂。

那個被顧世藩玷汙之後，如扔垃圾一般丟掉的女孩，生前是不是也是這般被......

沈慕年睜眼，眸光裡滿是仇恨。

不如，就一起死吧！

他掙扎著抬手，摸向腰間，那裏藏著兩個始終沒有機會拉響的手榴彈。

幾乎是指尖剛碰到。

壓在他身上的人，便被人撞翻在了地上。

一道瘦小纖細的身軀，衝到了他面前。

一件長袍落到了他的身上，替他遮掩住有些殘破不堪的衣裳。

離得這麼近，沈慕年能清晰地聽到，小姑娘劇烈的心跳聲，還有喘得厲害的呼吸。

她回頭看他，焦急得模樣像是要哭出來。

「哎喲，姦夫送上門，這個小賤婦也來湊熱鬧，本帥今天就都疼疼你們！」

顧遙轉身，背對著沈慕年，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換，看著顧世藩的眼神，猶如利刃。

「你....該....死。」

嘶啞的嗓音，從少女喉間費力地發出。

沈慕年心頭一震，看向護在他身前的少女。

少女緊緊地握著那把匕首，猛地沖向顧世藩，毫不猶豫地捅在了他的心窩處。

快速，又精準。

一下不夠。

少女拿著匕首，拔起又捅進去，反覆多次，有些癲狂的模樣。

直到顧世藩胸口鮮血噴湧，抽搐著沒了氣息。

地毯上，血跡四濺。

顧遙才慢慢停下。

看著滿地的血，007瑟瑟發抖：「爸爸，你這也太兇殘了點......」

顧遙猛地想起還在屋裏的沈慕年，手頓了頓。

「不，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說罷，顧遙臉上兇殘的表情瞬間消失，踉蹌著坐到了地上。

她面色一白，丟下匕首...看著滿手的血，哆嗦著往後退。

007難得的有些沉默。

感覺小白花這個人設，要被它家主人玩壞了......

屋外突然一陣騷動。

「北區軍火庫出事了！偷襲的人逃了！」

「十九姨太跑了，快去通知大帥！」

外面火光照亮，腳步紛亂又急促，顯然不止一撥人前來尋大帥。

顧遙轉頭，看著黑暗中的沈慕年，正撐著桌子爬起身，顯然狀態很糟糕。

沈慕年也在看顧遙，看著少女捅刀子時的利落和乾脆，他除了心疼竟然想不到別的情緒。

她明明那麼膽小，為了救他，竟然親手……殺了人！

「大帥，大帥，不好啦！」

「大帥開門啊，出大事了！」

此刻，床邊的少女，身體顫抖得不成樣子，卻還在沖他比劃著，示意他快逃。

昏暗的火光中，沈慕年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和無助。

但她仍想要他先逃。

沈慕年沒有多少力氣了，但想到如果眼前的少女被抓住，她將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他就只能強撐著保持清醒。

「你來做什麼......不是叫你乖乖在屋裏等我回去嗎？」

沈慕年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一把抓住顧遙的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微紅，緊緊握住少女的手腕，不知該怎麼辦。

「他....欺負你。」

這一聲，是顧十一身體的嗓音，沙啞至極，每說一個字，都似血肉在砂礫上磨礪。

少女倔強又執拗地看著他，眼眸裡有幾分委屈。

聽到小姑娘這樣的嗓音，沈慕年呼吸頓了頓，他的眸光變得溫柔又悲傷。

「別，別說話.....你比劃就好，我能看懂。」

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她脖子上的勒痕，聲音低沉，有些不易察覺地顫抖。

「開門！開門！」

「大帥！」

久久沒有得到回復，外面大概意識到了不對，開始瘋狂地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