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嗓子受了傷，已經好多天沒說過話了。」

阿梅回了一句。

陸海棠心裏鬆了口氣，看來是顧十一突逢變故，一時難以接受，才會這個樣子。

等到了房門口，陸海棠拿過阿梅手中的食盒，敲了敲門。

放柔了聲音：「十一，姐姐給你帶吃的過來了。」

門哢嚓一聲開了。

少女站在門邊，蒼白的臉上，只有淡漠。

陸海棠握著食盒的手一緊。

「十一你......」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在這個丫頭眼裏，她竟然看到了冷意。

可再細看時，顧十一還是那副嬌弱又怯怯的樣子，充滿了無害和羸弱。

少女沒說話，也沒有對她笑一笑，只是低頭往旁邊一站。

示意她可以進來。

陸海棠每次見顧十一，這個丫頭都對她無比親近，那雙眼睛裏全都是信賴。

何時像此刻這麼冷淡過。

她一時竟有些接受不了這個落差。

陸海棠努力維持臉上的笑意，跟著顧遙進了房間。

「十九姨太，您先坐，我去給您倒茶來。」

阿梅招呼了一聲，就忙出去倒茶。

「麻煩了。」

陸海棠點了點頭，姿態淑雅地往椅子上一坐，微微側身靠著。

顧遙也坐回了書桌前。

繼續拿著毛筆寫字玩兒。

全程都沒抬眼，多看陸海棠一眼。

「十一，你今天是怎麼了？」

陸海棠到底是氣性不夠，沒忍住問了出來。

「是還在生我的氣嘛？」

她的臉上露出幾分苦澀，正要將先前想好的措辭再說一遍。

但少女卻突然重重放下毛筆，抬頭看了她一眼。

又很快挪去視線。

陸海棠心頭一駭，少女的眼神裡，那未加掩飾的厭惡，讓她有些莫名心慌。

怎麼會這樣？

那日，她找準時機，將人救下來，又說了那些話。

明明她先前離開時，十一的眼睛裏，都是對她的信任和依戀。

怎麼今天.......陸海棠不相信她會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失手，怎麼可能會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呢？

顧遙可不管她怎麼想。

這個女人，是害死顧十一的兇手之一。

顧遙多給她一個眼神，都覺得是對原身的一種傷害。

某種程度上，陸海棠曾經對顧十一展現出來的善良好意，都是她要利用對方而扯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茶來了！

阿梅適時地端著茶出現，打破了屋內有些尷尬又莫名僵持的氛圍。

陸海棠勉強笑了笑，接過茶放在茶幾上。

「我聽阿梅說，你嗓子......出了問題？」

她問完，便下意識看向少女纖細的脖頸。

那條青紫的勒痕依舊明顯。

女人嘆了口氣，有些悲切地道：「苦了你了，那日我要是再晚來一步......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謝天謝地......」

陸海棠提起這一茬，不是為了旁的，而是要告訴顧遙，她的命是自己救下的。

可惜，顧遙不是顧十一，她完全不領情。

往椅子上一靠，少女低下頭，清秀純凈的眼眸裡，露出幾分興味。

「答應我，一定要堅強的活著，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春城嗎？」

「總有一天，我們能離開這兒，去那裏看看。」

「聽說那裏有一個朝聖湖泊，能夠洗滌人的靈魂，讓人放下過往，從新開始。」

顧遙微微眯著眼，沒有任何反應。

就讓陸海棠一個人尷尬地自說自話。

「十一你要是心裏難過，可以告訴我......咱們可一定要早些振作起來！」

待陸海棠看過來，顧遙便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拒絕振作，我隻想當一個被傷透了心的可憐人。

「這幾日我都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女人放柔了聲音。

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少女，卻突然沖著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