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這......」

李叔把著脈，臉色變了又變。

顧忌著患者還在面前，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看顧遙的眼神，帶了幾分嘆息。

「怎麼了？」

顧遙露出一個忐忑害怕的表情，聲音怯怯地問李叔。

面前這位是禦醫，想必本事也有些不凡。

她有許昭贈予的醫術，超前於這個時代，想要利用現實手段，徹底治好這具身體並非難事。

雖然頂著這個麽破敗身子挺折騰人，但顧遙還是選擇了放棄。

因為就算治好了，真正的顧十一小姑娘，也已經不在了。

而一個將死之人，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人的心防，也能最大程度地讓人產生憐惜。

既然沈暮年對他47%的好感度，都是因為憐惜。

那她就讓他憐惜個夠......

沈暮年自然看出了李叔的欲言又止。

這樣見慣生死的老人，都是這般模樣，顯然結果極其不樂觀。

他也不知道，先前府上那些流言，有沒有傳到顧遙耳朵裡。

但卻下意識地不希望，讓這個小姑娘聽到診斷的結果。

「我先帶你去休息，讓阿梅跟著李叔去配藥。」他道。

「好。」

顧遙點點頭，始終保持著乖巧的笑容。

阿梅已經著急地拉著李叔出去了。

顧遙跟著沈暮年，進了他的房間。

「你先在屋裏歇會兒，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顧遙點了點頭。

她在那酒席上食不下咽的，還吐了一口血，確實有些餓。

沈暮年總是這副不急不緩的樣子，疏離又冷淡，但卻意外的細心。

等沈暮年一出去，顧遙臉上的表情，便似解放了般，透出幾分......嗯，猥瑣。

「好激動，居然這麼快就能進我家小反派的房間......」

她眯了眯眼，四下打量。

屋裏的佈置很簡單，裏屋掛著戲服，外間只有桌椅。

臥室被屏風遮擋著，整體透著極致的簡。

屋裏，沒什麼看頭。

她乾脆直奔臥室。

一張床，半面牆的書架，還有......

顧遙的目光落在床邊的櫃子上。

「他竟然，還留著我送他的花......」

瓶子裏，那枝梨花還開得好好的。

顧遙便有些說不出的高興。

另一邊。

沈暮年已經知曉了顧遙的診斷結果。

與陸海棠替她尋的大夫，所言並無區別。

「這不可能！十一小姐只是身子骨弱了些，又受了風寒.....怎麼會......」

阿梅有些不敢相信。

沈暮年沉默著倒了一杯茶。

他理解阿梅為什麼無法接受。

他們都以為，那是陸海棠為了救顧十一，故意透露出去的口風。

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

竟是真的，活不長了嗎？

沈暮年拿起杯子，又放了下去，低聲嘆了口氣。

他對顧十一，確實有些莫名的憐惜。

但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也不該有。

所以，哪怕知曉了這個結果。

雖然有些遺憾和憐惜，也不足以讓他生出更多的情緒來。

比起他的冷靜。

阿梅反倒是真的有些傷心。

她拉著李叔的胳膊，小聲道：「要不您再，再重新看看？」

李叔搖了搖頭，表示顧遙的情況太糟糕，就算是半吊子大夫，也能輕而易舉地診斷出來。

他不會斷錯的。

沈暮年垂眸，沒有再開口問什麼，推門離開，回了自己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