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顧大丫後退了一步。

程硯便笑了笑，眸光有些黯淡：

「我知道，你不是她。」

顧大丫慌的不行，她哆哆嗦嗦地問：「你，你知道了.....我，那個我....」

「別緊張，我就是問問。」

程硯說完，沖她揮了揮手，道：「好了，快進去吧。」

彷彿剛才他那句問話，只是開玩笑一般。

但顧大丫還是嚇得快要哭出來。

「哥——」

看著程硯準備上車離開，顧大丫沒忍住叫住了他。

她無比緊張地小跑到程硯面前。

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哥....你什麼時候知道了？」

程硯見到小姑娘這副嚇到的樣子，眼神便溫和了些。

輕聲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顧大丫完全愣住了，她自認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模仿顧遙。

一方面是怕程硯討厭她。

一方面，她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留住......那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大妖怪。

她聽到有人叫顧遙的時候，聽到別人誇她的時候，顧大丫就覺得，大妖怪好像還在一樣。

程硯的話，讓顧大丫此刻才意識到......大妖怪不在了，她也永遠不可能是顧遙。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是，我就是顧大丫....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顧大丫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但是哥你別生我氣。」

她抿著嘴，眼淚汪汪的。

「不需要解釋，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妹妹。」

程硯說罷，遞了張手帕給她。

顧大丫默默接過，響起顧遙曾帶走的那張手帕，心裏突然有些難過又慶幸。

大妖怪那麼疼程硯，知道自己被記住，一定也會很開心吧。

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四年前，我回京都的當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跟我說，要我好好關照她妹妹.....她說她有兩個妹妹，一個叫顧七七，一個叫顧大丫。」

程硯說起這段久遠的回憶，眼神很柔，語氣卻透著茫然若失。

「真的嗎？」

顧大丫哼唧一聲，撇著嘴瞬間哭了，形象全無。

她終於有姐姐了嗚嗚嗚！

顧大丫在重新回到自己身體的那天起，就不再是面癱了。

顧遙的那份臨別禮物，讓她此後的人生，都能夠喜怒隨心，活得生動又明媚。

「果然......不一樣啊。」

程硯看著顧大丫，明明是一模一樣地外表，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如此不同。

所以，即使他在這四年裏，無數次地催眠自己。

也依然無法讓自己相信，那個小姑娘，只是他狂躁症發作時的幻覺。

「別哭了。」

他拿帕子給顧大丫擦了擦眼淚。

心裏卻有幾分高興。

真好。

程硯的眸光變溫和了些。

至少，那個在深山裏把他背出去，會偷偷寵著他的小姑娘......

是真的存在過。

程硯現在都還記得，分別的時候，她站在路口努力沖他揮手，說再見的樣子......

那時，他為什麼沒有聽懂呢。

「我會想你的。」

他不自覺地，模仿那個小姑娘的語氣說了出來。

心裏既難過，又無比的安寧。

「我.....我也會想你的....哥，我，我先進去了啊！」

顧大丫聽到程硯這麼說，結結巴巴地說完，提起箱子，轉身就跑進了宿舍樓。

程硯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他準備開車返回程家。

經過世貿大廈時，程硯停了下來。

大屏幕裡，正在播放一則《交換人生》精編版的五年特輯預告。

他下了車，站在樓下，仰頭看著巨幅屏幕裡的影像，久久不能回神。

「然後是程硯哥哥。」

影像中的小姑娘低下了頭，像是在思索。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了頭，過大的屏幕，讓她眼神裡的柔軟，也變得無比清晰。

隔著屏幕，程硯與她遙遙相望。

有一瞬間，程硯覺得，影像中的小姑娘，就像是在看著現在的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