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許昭在顧遙家裏住了下來。

當然，並不是睡一間房。

顧爸爸『貼心』地把顧遙的房間隔成了兩間，兩人隔著一堵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了。

許昭早出晚歸，跟同樣早出晚歸的顧殷，碰面的機會不多。

顧遙一個人在家閑得無事，就會抽離靈魂，到處飄，到處逛，尋找煉製丹藥的各種材料。

三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便生出幾分詭異的和諧感。

樓道裡隔壁家的大嬸，也明裏暗裏問了好幾回，許昭是什麼人。

顧殷被問得煩了，就說：「我是他老子，一天到晚問問問，乾你屁事啊！」

於是筒子樓裡不到一天，都說原來顧殷還有個這麼大的私生子，當年被人踹了真是活該.....顧遙聽了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

......

雖然許昭的幸福指數，因為在顧遙家的關係，逐步上升高。

但他這段時間，在學校的日子，並不好過。

許昭差點害死季風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

而他被趕出季家，更像是側面證實了這一點。

「天啦，白瞎了長得那麼好看，居然這麼惡毒......」

「那可是他的親哥哥！」

「切，許昭回回考試都是第一，不就是想季家的長輩高看他一眼麽，可惜了......季風學長這麼完美的人，他這種小地方來的怎麼可能比得過！」

「季風學長也太心善了，居然就這麼大事化了，不追究了？」

「就是啊，許昭這屬於殺人未遂了吧？」

不管是上下學的路上，還是去食堂的路上。

只要許昭出現，他的四周一定少不了議論聲。

消停了些時日的打壓和捉弄，變本加厲地襲來。

許昭的課桌出現在垃圾桶旁邊。

複習資料和課本，漂浮在食堂洗碗的水池裏，混著油脂和殘渣剩飯。

連光榮榜上，他的照片都被塗抹得亂七八糟，噁心、滾、殺人犯的字眼，寫得顯眼又刺眼。

當然還有更直接的校園暴力，當面的羞辱和毆打，他只要還手，那些人便會誇張地嚷著』殺人犯要殺人啦』，然後假裝慌張地逃跑......

許昭冷著臉，眉眼裏的陰鬱，越來越深。

唯有在他放學後，回顧家面對顧遙時，才會舒展開來。

學校裡這麼多人，沒有人問過真相是什麼，季風完美學長的人設深入人心，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話。

哪怕許昭有學神光環，但越是這樣一個人，一旦品格上有了汙點，人人都會想要踩上幾腳。

看著站在高處的人，跌到泥裡，他們便會得到一種類似伸張正義的滿足感。

那些在學習上拚不過許昭的，還是本就看他不爽的，或者是那些原本癡迷他顏值的，都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去指責他。

班主任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他曾經對許昭有多看好，如今就有多失望。

學校的網站上，許昭滾出南城中學的帖子幾乎刷屏。

連他的長相，也成了原罪。

有人說看到他出現在某某酒吧，上了禿頂老男人的車，說得有鼻子有眼......

還有人說，許昭欺騙小姑娘的感情，導致別人去醫院打胎......配圖是幾張模糊的許昭背著一個女生在醫院的圖片。

傳聞中的許昭，連許昭本人聽了也覺得噁心。

他不由地想到了顧遙，他後悔自己曾經太過冷漠，對她毫不關注。

讓她一個人，獨自去面臨同樣噁心的言論。

顧遙並不知道，許昭對她的這份懊悔，她原本在短暫的閉關中，因為還陽丹缺少關鍵材料『玄烏石』，不得又已停下了煉製進程。

這一停，才發現她家小反派，最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我煉製丹藥的這段時間，他的黑化值一直在上升，007，你越來越懈怠了！」

顧遙看著晚歸的許昭，正在院子裏拉扯著衣領，試圖遮擋脖頸間的傷痕。

顧遙默默捏碎了手裏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