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

筒子樓裡，被拒絕的杜曼臉色變了又變。

顧遙點頭，表示自己隻想留在這裏。

她要是跟杜曼去了，還怎麼養小反派？

杜曼看了顧殷一眼，不知想到什麼，又耐著性子道：

「你還嫌苦日子沒過夠嗎，你看看你，這麼大了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他除了喝酒賭博，把自己折騰廢了，什麼時候認真管過你？」

「這麼多年了，還是住在這個又破又爛的地方，跟著媽媽去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不好嗎？」

杜曼這打抱不平的語氣，讓顧遙忍不住笑了。

顧殷緊緊地握著拳頭，杜曼的數落，讓他無法反駁，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有多糟糕。

「你....你跟著你媽走吧，老子還能少花點錢！」顧殷開口，看起來混不吝至極，可是鼻子卻有些酸。

「閉嘴！」顧遙橫他一眼。

顧殷便有些訕訕地，倒是真不再說什麼了。

她這副模樣，落在杜曼眼裏，便是油鹽不進。

「你想清楚了？跟著他，除了過苦日子，什麼盼頭都不會有！」

對於顧遙這麼不識好歹的行為，杜曼的神色微微有些難看，語調不由地變高了些。

「他是我爸。」顧遙道。

短短幾個字，讓顧殷的神色怔忡，他一直握著的拳頭鬆開了，神情窘迫，還有一些不知所措。

「那又怎樣，我還是你.....」

媽媽這個詞到底沒說出口，杜曼捂著胸口，神情難堪。

顧殷破產後，她為了過好日子，毫無負罪感地丟下顧遙，轉頭嫁入豪門。

之後，哪怕知道顧殷處境艱難，顧遙的成長環境惡劣，她也從沒想著要扶持一把。

甚至，還害怕他們會纏上她。

「你不用覺得生氣，每個人都想過好日子......這無可厚非。」

少女神情平靜地看著她，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漠的笑意。

顧遙回頭看了顧殷一眼，語氣稀鬆平常：

「只是每個人，對好日子的理解不一樣。」

......

許昭不知道的是，跟蹤他的顧晚晚聰明了一回，她沒有真正的跑遠。

而是再度跟了上來。

等她站在筒子樓外面，看著少年挺拔瘦長的背影，消失在昏黃的夕陽裡。

「他......他竟然跟顧遙住在一起了？」

顧晚晚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對我來說，和真正對我好的人一起生活，就是我想要過的好日子。」

許昭打開顧遙家房門的時候，正巧聽到了這一句。

他一抬眼，便看到了在堂屋裏站著的少女，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並不入眼底。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臉上有一絲慍怒。

許昭站在門外，沒有再走進去。

顧遙卻已經看到了他，沖著他輕輕眨了眨眼。

那雙清亮的眼睛裏，淡漠褪去，只剩下許昭熟悉的，柔和又『慈愛』的眸光。

哎呀，她家小反派回來了，看來得速戰速決了。

顧遙收斂神色，重新看向杜曼，表情嚴肅又真誠。

「從你決定拋棄和割捨這些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

「是你爸，三番五次上門......」杜曼神情有了幾分委屈。

顧遙想，顧殷為了滿足原身的願望，真是煞費苦心，還專門求了原身的生母杜曼，來演這一齣戲。

杜曼來了，但是不自覺間流露出來的優越感滿滿的，哪怕語氣親切，可她對這個沒怎麼相處過的女兒，那份疏離幾乎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