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啊啊啊！

大人就在我面前，我，我該怎麼辦！

在跟顧遙對上眼的瞬間，瑪麗的內心已經尖叫成了土撥鼠。

但是臉上的縱橫交錯的傷疤，卻讓她連個普通的笑容都做不出。

嘴角努力拉扯，試圖做出她認為最虔誠的表情。

可如果不是顧遙能聽到她的心聲，女孩此刻的表情，明明瞧著像是痛苦至極。

甚至，有幾分可怖。

但，那些鮮活的心聲，又讓這個女孩的形象變得真實，又可愛。

女主啊....

在原定的劇情裡，無論是容貌還是其他，都是能讓『命運之子』為之傾倒的存在。

顧遙看著女孩如今的面容，有些憐惜。

「大......大人......」

瑪麗獃獃地望向顧遙，細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口吃。

大概是連這一聲呼喚都顯得如此吃力。

她羞愧地低下了頭。

低頭的瞬間，想到自己醜陋的模樣，彎下的脖頸便更彎了。

也因為這個動作，女孩駝著的背，便越發突兀和明顯。

沒有等來斥責和驅趕，也沒有嫌惡和鄙夷。

等來的，是一隻纖細的手，將刀叉放到了她面前的餐桌上。

隨之響起的，是少女溫柔又平靜的聲音：

「餓了吧，先吃飯吧。」

瑪麗愕然地抬頭，內心的土撥鼠尖叫，又復甦了過來。

布蘭登府最尊貴的客人，向她發出了共進晚餐的邀請！！！

天吶，我這該死的幸運......啊不，這一定是光明神在上，聽到了我的祈求，您沒有遺忘您的信徒瑪麗，瑪麗一定會終身信奉您......此處省去一千字詠頌。

被心聲洗腦的顧遙：「......」

......

瑪麗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她獃獃地吃著盤子裏的牛排，牛排被切成規整的小方塊，澆上醬汁，美味得簡直讓人想要哭出來。

這是大人給切的，我得慢點吃，吃完就沒了.....嗚嗚嗚太好吃了！

顧遙默默將一盤烤好的雞肉，推到了瑪麗面前。

原來比蒸土豆還要好吃的東西，有這麼多......我也太幸福了。

一碗松茸蘑菇湯，推到了她面前。

一盤奶油汁炸魚，推到了她面前。

一份蘋果派，推到了她面前。

「嗝.....」

一個光顧著投喂，一個只知道乖乖的吃，等回過神來，瑪麗已經吃撐了。

鼓鼓的肚子，讓本就形容古怪的女孩，變得更怪異了。

她有些羞澀地捂著肚子，乖巧地看向顧遙。

「大人......請......我吃了......這麼多......好吃的，我能為......為大人，做，做點什......麽呢？」

吃力地表達完，瑪麗神情緊張地搓了錯粗糙的手指。

我實在是太魯莽了，我這樣的人，能，能幫大人做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配，想為大人做事的人，一定多到排到鎮子外邊。

倒是我，有求於大人。

雖然很想懇求大人帶我離開......可是大人這麼完美，帶上我，別的魔法師一定會嘲笑她。

大人請我吃了好吃的，這已經是待在布蘭登家這十多年裏，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怎麼能奢求更多呢？

還是，還是不要給大人添麻煩了吧......

女孩棕色的眼瞳裡，有些落寞，那一絲微光，也黯淡了下去。

「......」

顧遙有些心塞，她還啥都沒說，這孩子自己全腦補完了。

看著小姑娘佝僂著身體，半跪著坐在餐桌邊，一邊繼續往嘴裏塞食物，一邊抹著發紅的眼睛。

到底是不忍心。

顧遙伸手，拿掉了女孩手裏的麵包。

聲音平和地道：「我還缺一個隨身近侍，你願意跟隨我嗎？」

啊啊啊啊啊，我願意，我願意！！

土撥鼠尖叫的心聲幾乎穿透了顧遙的耳膜。

可現實中，瑪麗卻是遲疑地俯身，沖著顧遙深深地跪拜，難過又虔誠地道：

「大人......奴，奴不配......奴醜，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