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可別把瑪麗蘇小姐惹哭了，到時候奧丁可饒不了你們！」

有人出言提醒，似故意，又似揶揄。

「瞧瞧著可憐的小模樣....瑪麗蘇小姐，為什麼不乖乖站到我們的陣營裡....」

「哎呀，我倒是忘了，不過奧丁今晚去哪兒了，怎麼不趁著機會把人收了....」

人群中，有人一點不避諱瑪麗，當面說著渾話。

「你們都知道呀，奧丁可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上心了，讓我們誰也別碰她....」

「哈哈，那就叫他來把人收回家管教，別跟平民鬼混....」

「再不來，說不定讓這平民嘗了鮮.....」

言語裡的惡意，足以摧毀一個少女的清白和名聲。

「你們......在說什麼....」

什麼奧丁....什麼嘗鮮.....

瑪麗整個人，瞬間有些懵了。

難過，噁心，還有一絲複雜的酸楚。

就好像是，她很早前，想要跟在大人身邊，所擔心的那樣。

就算她已經不再醜陋。

也還是會給大人帶來麻煩，和無端的指責和汙名。

一瞬間的情緒翻湧，幾乎讓她有些無法維持那些所謂貴族的禮儀。

「好想破口大罵一場，就像布蘭登老爺家的寡婦酒娘一樣，用最髒的字眼，罵到他們哭著回家找媽媽.....」

這個念頭剛起。

她已經紅著眼，沖了出去。

「你們，都給我閉嘴！」

她的大人那麼好，這些人怎麼可以肆意羞辱！

「垃圾，你們簡直是噁心至極，頂著貴族的身份，滿嘴汙言穢語，還不如路邊的一隻野狗可愛.....」

「你，你滿頭粉面以為自己很好看，其實比豬還醜陋！」

「還有你，有嘴為什麼不說人話，要用來放屁...令人作嘔！」

一句一句。

少女氣怒到發抖的嗓音，砸在一個一個貴族學生的頭上。

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你，你一個貴族小姐，怎麼可以....如此粗鄙！」

指責的聲音剛起。

亞撒的拳頭，已經砸在了最前面一個少年身上。

「閉上你的嘴，真正的紳士，可不會對一個女孩口出惡言。」

安德烈也忍不住開口呵斥，抬手拉住想還手的貴族少年。

場面瞬間有些不可收拾。

顧遙伸手，一隻手提一個人，將兩人帶到了自己身後。

然後，緩緩上前。

伸手，將渾身發抖的小姑娘，圈入了自己的懷中。

「大人，對......對不起......」

少女嗚咽的嗓音，撲在顧遙的懷裏，委屈又小心翼翼地道歉。

她沒有做好一個貴族小姐該有的樣子。

辜負了大人的信任。

顧遙低頭，只能看到少女的頭頂，亞麻色的發旋四周，不太服帖的小矮毛，透著倔強。

這個小姑娘，本該在無人的郊野，燦爛地野蠻地生長。

而不是，在貴族的體系裏，小心翼翼地活著。

所以，她聽到心聲的時候，沒有阻止瑪麗。

沒有貴族禮儀的束縛，她罵人的樣子，無比鮮活又暢快。

一點看不出曾經是個小結巴。

「沒有.....」

顧遙摸了摸懷裏小姑娘的發旋，神情溫柔，又肯定地回應她：

「你，做得很好.....謝謝你。」

謝謝你，維護我。

懷裏小姑娘的哭泣的聲音，更大了幾分。

四周的貴族學生，反而有些面面相覷......明明，被罵成豬狗不如的，是他們。

為什麼罵人的，反而哭的最凶？

而且......

他們看向安撫著少女的黑髮少年，後背筆直地站在那裏，像是一把等待出鞘的騎士之劍。

不容忽視。

不容欺壓。

少年安撫好哭泣的少女，轉身走向圍觀的學生。

步步逼近。

無怒無喜，卻讓人忍不住頭髮發麻。

「你們說，他會對貴族出手嗎？」

鐘樓上，女人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幾位導師。

幾人紛紛搖頭。

「不會，一個平民，敢大庭廣眾之下挑釁貴族，那就是在跟整個貴族世家宣戰。」

「他，絕不會自斷後路。」

肯定的語氣，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惡意和不屑。

女人聞言，微微皺起了眉。

她不在說話，目光落在人群之中，那最特別的一個少年人身上。

神情重新變得平和起來。

「那就讓我們，等待最後的答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