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難不成我看著如意，跟這醜比玩意兒同歸於盡不成！」

顧遙深吸一口氣，試圖與那股力量抗衡。

但才稍稍動用神魂之力，顧小六的身體，就承受不住，開始口鼻流血。

「顧遙！」

少年回頭，眸光裡似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似乎，眼前的場景他並不陌生，所以才這般惶然。

「沒.....沒事。」

顧遙渾身不能動，只能勉強扯起嘴角，咧開嘴露出八顆牙的微笑。

血水淌下來，齒間都沾染了一片紅。

在如意眼裏，越發觸目驚心。

「你別動。」

如意伸手，緊緊握著顧遙的手，試圖以魘息包裹她，但有些力不從心。

顧遙感覺到了天道的桎梏，強烈到甚至帶了幾分哀求的意味。

007沉默一瞬，小聲回應：「理論上是這樣，就算您強製脫離，天道的力量一崩......如意和顧小六這具身體，都沒辦法活下來。」

「天道希望您完成顧明月部分的劇情，不然後續劇情會完全崩壞，這個世界可能會不能再運行.....」

顧遙只能停下，任憑身體短暫地僵住，無法動彈。

她閉眼，強忍怒意。

開口提醒如意：

「如意，它在吞噬你的力量.....你快撤掉！」

少年偏過頭，眸光有些黯淡，濕漉漉地頭髮，落在額間，脖頸間，帶著幾分淒楚蒼涼的美感。

「不能撤.....我看到了，你被困住了，如果我撤掉，它會立刻發動攻擊，你就逃不掉了。」

顧遙咬牙：「我必不可能丟下你，逃走。」

如意的眉眼間，因為這句話帶上了幾分愉悅。

他道：「我也不想，你再丟下我一次......」

「別擔心，它是在吞噬我的魘息沒錯.....」

少年伸手，碰了碰顧遙的臉。

眸光裡，似有些壓抑的炙熱與憧憬：「但是，只要是我的，就誰也奪不走。」

不管，是我的魘息。

還是你。

「我會守著你，直到最後一刻。」

如意輕咳，不斷吞噬著四周的鬼物，維持著身上的魘息，繼續包裹在水浪中，瘋狂扭曲的巨大邪物。

一刻，兩刻.....

隨著時間過去，少年踉蹌著，似乎無法維持住自己的化形。

暴漲的頭髮，漸漸順著發梢，開始消失幻滅。

「小六！小七——！」

顧長生費力地接近，看到此刻的如意，瞪大了眼睛。

少年滿身的沉沉死氣，似乎隨時就要......

魘息的光點，像是初冬的雪，落入水中，快速地湧向那變得狂暴憤怒的邪物之上。

顧長生抬起桃木劍，不再多說，加入了戰鬥。

他一來，顧遙感受到身上神魂的束縛鬆了幾分，她咬咬牙，拿著銅錢劍。

藉著沾染的陰煞之氣，割在了手腕上。

鮮血落下。

少年微微睜眼，有些驚詫地看向她的動作。

直到少女把流著血的手腕，伸到他的嘴前：

「喝一口。」

如意咳了咳，眸光流轉，落在那鮮紅的血液上。

芬芳的味道，是他內心本能渴望的東西。

叮——

好感度顧如意→顧遙90%

突然的好感度，讓顧遙心裏有些怪異。

她做好了被吸血的準備，反正這世間所有的邪物，都抵抗不了。

但是，少年卻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抗衡這種渴望，手便下意識覆上了顧遙的手腕。

艱難地分出一絲魘息，包裹住傷口。

「你.....」

顧遙看著傷口迅速復原，心頭一口老血差點上不來。

「我對你，許出的第一個諾言，就是絕不會傷害你.....」

少年眸光低垂，像是沉浸在回憶中。

神情愉悅，帶著溫柔。

「說話要算話，我們拉過勾的。」

顧遙抿嘴：「可是，這是我願意的......」

如意輕笑，用臉，碰了碰顧遙的手。

繾綣，纏綿。

「我只要，你永遠都不再丟下我.....」

有些蒼涼又孤寂，聽得人莫名酸澀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