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雖然無法禦劍，卻也是當世不多的天才.....」

有弟子暗中感嘆，卻也生不出多少傷心。

蘇熠死了，死相淒慘，今早被發現在謝雲斐的房間裡。

「難怪他進階那麼快，定是練了什麼魔功.....」

「你不知道蘇熠師兄全身靈力盡失，整個被吸幹了.....瞧著特別恐怖！」

諸多猜測，謝雲斐在進入煉獄之前，已經基本知道了大概。

門中弟子猜測，他是因為嫉妒，殺了蘇熠。

又因為阿遙來歷不明，他們懷疑自己修為猛增，是因為她暗中告知了什麼旁門秘法。

謝雲斐看著綁著自己的鎖鏈，想起那日他偷偷進來見到阿遙的場景。

戒律堂雖然復原了。

但是如今的煉獄，卻已然不是先前那一個。

禁魔大陣已經消弭。

弱水池也被毀得徹底，他此刻也不過是泡在普通的水池裏罷了。

但池邊枱子上，牆壁上，四處可見血跡濺開。

一眼望去，頓生觸目驚心。

當日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其間慘烈可窺見一斑。

「阿遙......」

謝雲斐輕輕叫了一聲。

藏著劍塚的芥子戒指，還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一物換一物。

他的伴生靈玉，卻沒能把他心裏最重要的人，留下來.....

「呵.....」

謝雲斐笑出聲，洶湧的情緒，卻壓不住苦澀。

他與蘇熠並沒有旁人以為的那麼糟糕。

蘇熠雖偶爾有些傲慢，但心地並不算壞，甚至他在玄初門除了阿遙，蘇熠是與他打交道最多的人。

因為蘇熠總是害怕被他超越，沒事便要來找他打架。

這麼一個好強又驕傲的少年，竟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謝雲斐心裏有些空洞，說不上特別悲傷，但又似乎，有些許難過。

兇手不是他。

煉獄不過空具其表，空蕩蕩地透著冷清，無法對他的力量有任何限制。

但，謝雲斐卻沒想逃。

他在等。

等那個人按奈不住，過來找他。

昨夜，他在山下，燕珂能為他作證。

但她沒有站出來，或者是無法站出來.....那必然，是殺死蘇熠的兇手，連她也無法撼動。

是誰，不言而喻。

很殘忍也很可笑，一個口口聲聲說會護著他的人，卻是一手毀掉他全部希望的人。

他人生所有的不幸，在被她盯上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了。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是他謝雲斐？

「師尊......」

低低的女聲，帶著一絲勸阻，在謝雲斐耳力所及的地方響起。

煉獄之外，燕珂手執大鎚，攔住了凌夭夭。

「你做什麼？」

凌夭夭皺眉，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有些慍怒。

「師尊，弟子只是希望您三思，也許一切都有誤會，雲斐絕不可能對蘇熠師弟下手.....」

凌夭夭不為所動，微微揚起唇角：「燕珂，你且在此處守著，為師自會查清楚，絕不會冤枉他。」

燕珂沒動，神色有些複雜。

凌夭夭已然沒了耐心，閃身進了煉獄之內。

燕珂想跟進來，卻被凌夭夭抬手一拂，阻隔在了外頭。

再次進來此處，凌夭夭的心情也有些微妙和不適。

她一路低飛，停在了水池邊，看著池子中的少年，頓住了腳步。

「斐兒.....」

她開口叫了一聲，語氣很是柔軟。

少年沒有抬頭，像是預料到她會來，隻低低地近乎呢喃一般，說了一句：

「你不是讓我好好做抉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