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痛苦的呼聲，卡在喉嚨。

他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然後，又......再次被銀芒包裹。

看到這一幕，謝寧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過程，並沒有很快結束。

殺死他，治癒他....

少女的眸光裡沒有絲毫情緒，沉靜地看著在痛苦中醒來，又在痛苦中死去的少年，心無波動。

「顧....顧遙......求，求你.....」

死亡，和生。

來回交替。

聞人奚痛苦地哀嚎著。

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閃現。

穿著黑袍的少女，湊近他，要舔舔他......

他拿著戒指，套在少女的手上，要她跟他一起過......

他捅了顧遙，不止一次。

聞人琦被他一刀削斷了頭顱。

紅衣喪屍，被他一擊爆了頭。

「.......」

少年痛苦的表情一頓，整個人有些僵住了。

「是......我......」

是他，殺了聞人琦！

還捅了顧遙。

眼淚，順著聞人奚的眼角，不斷滑落。

少年發出痛苦的嗚咽。

「對......不......起......

他掙扎著說完這句，握著匕首的手，抬了起來。

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胸口，捅了下去。

「！」

一隻腐化得深可見骨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刀鋒。

「......」

少年瞪大眼睛，似哭非哭地看著那隻帶著藍晶戒指的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

「我準你死了嗎？」

少女低啞的嗓音，冷冷地響起。

聞人奚抬眼，對上那雙眼睛，沉靜冷淡，但並不無情。

「我做錯了事......」

少年哽咽著，無措又難過。

「那便好好活著，贖罪吧！」

少女手中用力，匕首瞬間碎裂，落了一地。

「你不是想要清理這個世界嗎？」

「我現在，就滿足你。」

平靜無波的聲音落下。

少女帶上了帽子，轉身走向了喪屍潮最集中的地方。

「遙遙！」

謝寧喚了一聲，有些莫名的緊張。

顧遙沒有回頭。

只是揮了揮手。

精神力的屏障，很快將聞人奚和謝寧護住。

「爸爸，您真要這麼做？」007哭唧唧。

顧遙神情平靜，過度腐化的身體，如同一隻行走的腐屍。

她沒有選擇殺死被主人格佔據的聞人奚。

因為她知道，第二人格只是被吞併了。

哪怕他的身體裡只有萬分之一的意識，是屬於第二人格的。

顧遙，也想讓他活下來......看看新世界。

「遙遙，回來！」

女人拍打著無形的屏障，神情慌亂又難過。

「別去，別去呀！」

視野裡，黑袍的身影，已經被無數喪屍包圍。

然後，她聽到了少女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在她的耳畔響起。

「阿寧，我再送你最後一件禮物吧！」

謝寧心口一痛，眼淚掉了下來。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回來！」

然後，回應她的，是一聲無比強烈的嘶吼聲。

「！！！！！！！」

伴隨著瞬間盪開萬裡的銀芒，直衝天際。

無數喪屍瞬間倒地死亡。

屏障之後的人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顧遙選擇了自爆。

喪屍皇身體的生命本源被徹底激發，帶著新的生機，侵入了這方荒蕪又腐朽土地。

喪屍潮摧毀的瞬間，已經沒了黑袍少女的身影。

謝寧仰頭，看著半空中無數的銀芒，如同星火塵埃，散入大地。

絢爛，又透著無比的寂寥。

她張了張嘴，想要喚出那個名字。

卻哽住了喉。

「發芽了....！！！」

有人驚呼了一聲。

謝寧回頭。

看到荒蕪的大地，瞬間被綠意覆蓋，百草生長。

樹木迅速地抽條，變得蓬勃繁茂。

這個世界的殘破腐敗，一掃而空，只剩下滿滿的生機盎然，與希望。

「有救了，有救了啊！」

活下來的人類，忍不住跪地，痛哭失聲。

他們已經不知有多久，未曾見過這樣的安寧，和勃勃的生機。

而這場持續了數月的黑雨，也終於停了下來。

人們抬頭。

只看到陰雲散開，日光乍破。

這個世界，都彷彿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