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

整個皇城，在入夜之後，都亮起了幽柔的光。

一隻夜鶯俯衝而下，落在亭閣屋簷一角。

宴會場地中央，一盞巨大的宮燈，流光溢彩，照亮四方。

「這第一錘，就由皇上，來個開門紅吧！」

高位之上，皇后拿著紅布包好的小木錘，遞給了皇帝。

「朕有些累，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你們年輕人玩吧。」

皇帝擺了擺手，皇后便只能尷尬地收回手，交給了皇帝的近侍。

道：「皇上累了，你來帶敲吧。」

近侍見皇帝點頭，接過，在鼓面上輕輕敲響。

咚、咚咚——

鼓聲短暫，很快停下。

皇帝興緻缺缺地看著，目光時不時往沈戈旁邊的小丫頭身上看。

那丫頭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目光。

沖他揚了揚手中的糕點，笑眯眯的樣子，有些天真爛漫。

倒是一點不認生，也不怯場。

「選我，選我！」

仕女們提著燈籠，守在眾小姐的桌旁，少女們小聲祈禱，緊張又興奮地等著皇后點名。

唯有沈戈身旁的綠衣少女，一臉懶洋洋，事不關己地吃著糕點。

時不時還投喂一下，正襟危坐的男人。

「別餵了，我飽了。」

沈戈一開始，也不願在眾人面前被投喂。

但小姑娘一臉期待地表示：好吃的東西，當然要跟哥哥分享呀！

沈戈於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宴會才一半，他已經飽了。

五皇子容殷，已經多次暗中打量，沒想到沈戈這樣的人，對這個妹妹這麼放任包容。

不過，這兩人宴會上的互動，他倒是樂見其成。

「那邊的是誰，怎麼老是偷偷看我？」

顧遙明知故問，不著痕跡地提醒沈戈。

「是五皇子......你不必理會。」

沈戈微微皺了皺眉，喚過身旁提著燈籠的侍女上前了一些。

恰好完美隔絕了五皇子打量的目光。

「皇后怎麼還不點人......」

沈卿卿也微微有些緊張。

有顧遙在，她以前利用現代的便利，得到的許多誇讚，此刻都成了讓她坐立難安的東西。

因為沈卿卿知道，如果同是現代人，那麼她知道的，對方也知道......

她失去了先知的優勢，在容殷那兒，也就失去了立足的根本。

至於其他所謂的才情，這些世家女子誰都不弱，容殷也根本不在乎。

「可千萬，千萬別太注意到她。」

沈卿卿小聲地道，目光一直在容殷和顧遙的身影之間徘徊。

容殷本想著，在中秋宴上，求娶沈卿卿。

多日不見，他難免多放幾分心思，在她身上。

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以及她頻頻看向沈戈身旁少女的目光。

有蘇雪在沈遙身邊，隨時彙報情況。

容殷見沈卿卿這副模樣，隻當她是對自己搶了旁人的身份，有些不安和愧疚。

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沈家大小姐，素有才名，之前百花宴上壓軸驚為天人，今日不如就起個好頭如何？」

高位之上，皇后環顧全場的少女們，最後將抬手一點，指了沈卿卿。

沈卿卿呼出一口氣，立刻站起身來，乖巧應是。

一旁的侍女，托著紅布蓋著的樂器，送到了她的手裏。

紅布被拉下，裏面露出樂器的全貌。

在座的無幾人識得。

「咦？沈姑娘這是又要同我們分享新鮮物件兒？」

有其他小姐們好奇，小聲嘀咕。

「小提琴？」

顧遙挑了挑眉，穿越光環真好用，這樣都行。

這小提琴，一看就是五皇子派人按沈卿卿的需求做的。

「這把琴是臣女偶然得到的，叫惟殷琴，琴音美妙又哀婉動聽，臣女極為喜歡。」

沈卿卿這話是對皇上和皇后說的。

但眼波餘光，卻落在了五皇子容殷的臉上，微微有些羞澀。

聽著她刻意模仿古人說話的腔調，顧遙微微有些牙疼。

「既然得了這麼件寶貝，那就讓咱們都開開眼，沈小姐趕快彈奏吧！」

容殷接到了少女的眼波，立刻出言道。

「臣女獻醜了！」

沈卿卿開始演奏，正是後世根據神話傳說改編的名曲，曲風哀婉，如泣如訴......

有女主光環在，配著這無邊月色，在場的人初次聽到這樣的音色和曲子，自然沉浸其中。

連沈戈都愣了會神。

回過神時，便聽到一旁的少女，意興闌珊地道了一句：

「馬馬虎虎。」

沈戈頓了頓，看來小姑娘今天晚上，真要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