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嵐修看到何肖峰時，差點沒認出來。

原本帥氣的面孔此刻全是紗布。隻漏出兩隻眼睛。

雙腿也吊在病床上，身上的酒精味更是可以熏暈人。

「見鬼。你直面那道光柱都能活下來？還毫髮無損？」何肖峰氣炸了。

李嵐修尋思著這有什麼好氣的？

「不算是毫髮無損...」李嵐修指了指手臂上的石膏。

「媽的！」何肖峰怒罵，隨後壓低聲音說：「你小子也別逗了。你當時打開法陣時的樣子可被不少人看見。」

李嵐修心裏一驚，自己倒是忘了那一茬。那時候自己才接受人魔的力量，還沒來得及回復手腳，就急忙去打開法陣了。

「我是先天肉體神通...」李嵐修目光閃爍一陣。

「鬼扯！你那傷勢能恢復，絕對不只是肉體神通。就算能恢復，也不是你現在這種第一層的人能使用的。這個理由和普通的異血者說說也就罷了。我是特異點！氣血操作能力甚至不必周天差。我十分清楚，氣血配合體魄恢復能力如何。別說斷肢重生，就是修復肌肉損傷都得使用不少氣血。你那種狀態下恢復，起碼得耗費上萬峰氣血！甚至都不夠，呂浩他古墓時受傷斷了這麼多骨頭，以第四層的體魄和氣血加速恢復。都花了好幾天。他的氣血多強？七千多峰！」何肖峰打斷低罵說：「呂浩說是兵武樓樓主的力量讓你恢復的，別人也不知道樓主有什麼力量。你就照著這個說！」

李嵐修臉色一陣變化，呂浩，他估計已經看出了點什麼。

「你不奇怪嗎？」李嵐修低語。

「我當然好奇。不過誰沒個秘密啊？呂浩已經讓當時看到你模樣的人相信是兵武樓樓主的力量恢復你的。」何肖峰低語：「那我還多什麼事？你自己悠著點，呂浩可提醒你了。被拉去切片可別怪我沒說。」

「我懂了。」

何肖峰他們隱隱察覺到什麼，但不想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和底牌。

「老雲，周天他們怎麼樣了？」李嵐修很快脫離了之前的話題。

「都還行，他們受傷不算嚴重。」何肖峰費力的扯開臉上的紗布，說：「別看我鼻青臉腫，雙腳骨折。其實是摔的。那...那玩意一甩手把我丟到十幾米高來著。江山算是最慘，內臟被燒毀大半。但據說也脫離危險期了。應該是用氣血護住了重要器官。老雲鄭嘯南他們，就是被打斷幾個骨頭。接下來氣血上漲會慢一點，沒什麼大事。馬紅衣和姚舒她們據說也挺好，傷勢不重。」

「至於周天...他昨天就醒了。剛剛還來看我來著。他傷的是手臂，倒是和你差不多。他在那時候已經是第二層異血者了。倒是比我們挨揍不少，在加上那玩意那時候還沒認真。」何肖峰說完這句話後。猶豫了一會說：「不過，彭亞被呂浩帶走了。我不清楚情況。」

「沒有生命危險了。」李嵐修咧嘴說：「使徒應該是有能力壓製她的神性，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

何肖峰沉默片刻說：「嗯，很好。」

李嵐修有些疑惑，還想再問。就聽到有人開門。

是周天...周天見李嵐修在房間裡，一愣。隨後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你醒了啊。我剛剛想去找你來著，說你離開了。」周天的語氣沒有以往的霸氣，甚至還有些不敢正視李嵐修的愧疚感。

李嵐修卻微微眯眼。

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何肖峰剛剛的沉默和周天的語氣。

「彭亞到底怎麼了？」李嵐修臉色鐵青。他發覺他們肯定是在瞞著自己什麼。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她。」周天臉色有些發白，明明已經是第二層異血者了，他卻在李嵐修面前有著抬不起頭的感覺。

「開什麼玩笑！呂浩說她沒事，兵武樓樓主的投影當時也沒看出彭亞...」李嵐修說到這，臉色終於蒼白了起來。

「你的小小願望估計挺難完成了。」他想起唐武投影破碎前說的話。當時李嵐修沒在意。現在終於發現其中的意思了。

「她究竟怎麼了？」李嵐修後退一步坐在病床上，雙腿開始無力。

「她當時沒感受到你的氣息。認為你已經...」周天嘆息說：「為了完成和你立下的誓言。她使用了野性釋放，釋放了血脈中的神性。給神靈造成了傷害。」

「我已經壓製住她的神性了！我的氣血封印了她的神藏，神性也隨之斷絕，她不會有事才對！」李嵐修低語著。

「來不及了。在那之前她便已經成為神性的傀儡了。」周天看著李嵐修掛在脖子上的菱形玉佩，見玉佩上已經破碎不堪。周天痛苦的搖頭：「唯一能在那時候封鎖神性的玉佩也留給了你。她在向神靈出手的時候，便已經不是再是她了。」

李嵐修呆住了，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心臟猛的一疼。

「惡鬼...惡鬼纏身！」李嵐修咬牙用出了肉體神通，強化的體魄才讓自己沒有暈過去。

化身為黑甲怪物的他喘息著。低語著：「可呂浩說...說她不會有事！」

「她的確能活下來...使徒的醫療能力只能肯定。」周天低語著：「可再次新來的彭亞。卻不再是那個彭亞了。神性的暴漲，會讓彭亞的人性消散。她...不再是我們所熟識的女孩了。或者說之前的彭亞...已經死了。」

李嵐修呆住了。

想起那一晚在家裏。自己曾對彭亞說：「我不會離開你的。只要你不嫌棄。」

「嗯，我也不會離開你。」彭亞在李嵐修耳邊說出如同誓言般的約定。

看著胸前的玉佩。李嵐修終於奔潰了，他後悔，他絕望。

彭亞...履行了她的約定。

若是時光回溯，李嵐修願意用一切來阻止這句誓言。

而說出這個誓言的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李嵐修低吼著，身上的鱗片消失。露出了他那脆弱的樣子。

他低語著，呢喃著，失魂落魄的離開房間。

宿命嗎？去他媽的宿命。

為什麼連這麼小的願望，連著最後的溫柔...都要奪走。

李嵐修絕望著，流淚著。

看到他的人都下意識閉上了嘴。彷彿看到了一隻失偶的惡鬼。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人都會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