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美連連搖頭又是擺手，「不不，爺爺你回去，姐姐和福福在家等你。」

「福福？誰是福福？我們家哪來的福福？」夏爺爺聽到個陌生名字，心中警鈴大作，一連蹦出三個問題。

出現在自己家的福福，還是和孫女一起，孫女談對象了？

「福福…福福是…」夏芊美回想了一下來福的另一個稱呼，聲音響亮，「福福就是福哥，在家給姐姐削柚子吃。」

她這麼一解釋，夏爺爺歸心似箭，好想馬上回去看看，是哪個厚臉皮上他家給千嵐大獻殷勤？

不過再心急火燎，也要先把小孫女安全送到對岸，「你不會劃船，萬一……」

「我會劃，爸爸媽媽帶我去公園劃過船。」

雖然都是爸爸在劃，她也動手象徵性地劃了兩下，算是參與過劃船，而且看爸爸劃船很簡單，一點不難，光看都能學會。

夏芊美手握船槳，一用力，小船駛出岸邊一段距離。

她翹起下巴，表情十分得意，向夏爺爺證明了她真的會劃船。

夏爺爺想回去看孫女帶上門的那個男同志，見小孫女堅持要自己劃船，他沒再過多干涉。

想送她回去他也是看孫女婿沒醒，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為什麼說是下策，因為他自己也沒劃過船，他們村不需要劃船，也沒有船，會不會劃他自己也不知道。

孫女跟他再三保證自己會劃，他就不去給她添亂了，兒子他們帶她劃過船，她應該是會劃的，至少比他強。

趕車人要在天黑之前回城，催得急，夏爺爺讓她慢點，注意安全，然後坐著同一輛驢車走了。

有人搬抬移動自己，徐海坤是有意識的，只不過腦子昏昏沉沉，不想睜眼，一盪一盪的小船，更是讓他的睡眠多了一絲愜意，索性就繼續睡。

感覺自己在雲上漂浮了很久，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個婀娜多姿的背影，甩了甩髮沉的腦袋，望著黃昏的天空，一陣天旋地轉，他感覺越來越來越暈。

只聽眼前的人喃喃自語道：「為什麼船不向前走，爸爸明明就是這樣劃的，我們回不去了，船不聽我的話，老是在水裏轉圈……」

夏芊美已經劃了快半個小時的船了，船被水流推到中間後就一直沒再前進一步，她模仿著記憶力夏學文劃船的動作，她不管怎麼劃，卻始終無法驅動它前行，就只會轉圈圈。

徐海坤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起這是自己的新媳婦，小笨蛋。

小笨蛋可長得真好吃，看一眼就把他肚子看餓了。

在酒精的驅使下，徐海坤坐起身，瞄準夏芊美白白嫩嫩的臉蛋，撅起嘴向她撲了過去。

身後有動靜，夏芊美似有所感連同身子轉了過去，就是這個錯身，讓用力過猛的徐海坤一個猛子扎進水裏，連同挨著夏芊美的一個包袱一起掉下了河。

看到身後躺著的人憑空消失，河面一聲巨響，炸起一朵碩大的水花，徐海坤投河了，夏芊美大驚失色，瞬間淚花滾滾。

「啊——海海…海海你不要死……」

她扔開船槳，俯身在船邊，對著空無一人的河面奮力揮手，可是他好像沉入了水底。

夏芊美坐進船裡，沉默了一瞬，隨後便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哇——海海…嗚嗚嗚…哇…海海死了…」

「呸，你說誰死了，我還…」

徐海坤突然冒頭，嚇了夏芊美一大跳，她順手拍在徐海坤頭頂，再一次把他拍入了水中。

徐海坤嗆了兩口水，浮出水面，爬上船痛心疾首道：「最毒不過婦人心啊，結婚第一天你就要謀殺親夫，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送…」

回去兩個字沒說完，夏芊美撲過去抱住他，「海海，你沒死，我以為你被沖走了。」

她聲音哽咽，臉上淚雨連連，說不出的可憐。

徐海坤的心一下就軟了，放低聲音問道：「你怕我不見嗎？」

「嗯嗯。」不見了誰養她？

徐海坤心裏樂開了花，喝了幾口水，他現在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懷裏這位是他媳婦，美的像個小仙女的姑娘是他新媳婦，小笨蛋是他媳婦。

哈哈，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滋滋的事情嗎，他真是出息了，不僅自己娶到了媳婦，還是個漂亮又識字的媳婦。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帶她回村如何炫耀，完全忘了先前他還十分抗拒娶她，娶了她不知道怎麼養活的問題。

哎呀，果然娶了媳婦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光抱著她他就覺得渾身舒坦，小笨蛋肉嘟嘟的，抱起來軟軟的，嘶，舒服啊！

「海海，你放開，天要黑了，我們怎麼回家。」海海的身上好濕，一點都不舒服。

徐海坤鬆開她，先把水裏的包袱撈起來，接過船槳相當熟稔的向對岸劃去。

剛剛夏芊美在河裏的哭聲傳到了對面，離河岸近的人都聽到了耳朵裡，此時有幾個人正站在岸邊看。

「那是徐三兒吧？」

「是他，唯一一條船就是他劃走的，不用看清臉，一猜就是他。」

「他不是早上才走的，這麼快就回來了，上次他出去一回可是好幾天才回來一次。」

「哈哈，說起早上那事就好笑。徐三兒昨天回來他媽想讓他去當兵，早上一早去大隊長家找軍人給他報名，他本人沒去，人家軍人要上他家看一眼報名的人，他媽就帶著三名軍人上門了，一打開徐三兒的門見他還在睡他媽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猜怎麼著？結果那人一轉頭不是徐三兒，是袁復興，哈哈哈，笑死我了。徐三兒不知道上哪去了，袁復興還沒被人這麼罵過，他想扣徐三兒媽的公分，剛說出來軍人就進去了，他一口氣全憋進了肚子裏，你沒看到他那臉色，跟吃屎一樣難看。」

「還有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住徐三兒家對面，我能不知道，我還過去看了一會熱鬧。」

「袁復興心眼兒小，等軍人一走，他早晚會為自己出氣。」

「真想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麼，那麼掙錢，昨天他回來穿的那一套，比知青穿的還好看。」

他們閑聊間，徐海坤已接近岸邊。

「你們看，他船上好多東西，還有個女同志。」

「哇塞，那女同志好漂亮，我感覺到了我的心在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