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海海，你可以去廢品站看，我去廢品站選過好多故事書，廢品站的書最多，比書店還多，一定能找到你要的那本。」

徐海坤白眼一翻……你知道你不早說，馬後炮。

你要早說我估計書都搬回來了，害他以為他掙錢無望失魂落魄大半天，後老丈人給他希望又讓他等，等得他心焦火辣，老丈人偏要吃完飯再告訴他。

夏芊美說話都沒抬一下頭，夏學文給她夾菜，她負責吃。

夏學文心裏不是滋味，以往最在乎形象的女兒如今吃飯狼吞虎咽，這是餓了多久？

「美美，慢點吃，不夠爸爸再煮。」夾了塊她最喜歡的涼拌折耳根，夏學文責備的看著徐海坤，「你們回家我給了芊美三百塊錢，就沒買點東西吃？」

咽下嘴裏的東西，徐海坤說：「爸，光有錢沒用啊，買東西還要票。爸我不是問你要票的意思啊，你知道我們鄉下要啥沒啥，拿票來也沒用。」

……夏學文知道了，在縣城，沒有票，錢就等於廢紙一張，在鄉下，錢和票是廢紙兩張。

他默默嘆氣，有心想讓女兒過好一點都沒辦法。

「你也多吃點。」想到他們在鄉下沒吃過一頓好飯，夏學文給夏芊美夾菜的同時，不忘招呼徐海坤。

中午這頓飯，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徐海坤人生第一次吃飯吃到打嗝，難怪她總是嫌他煮的東西難吃，和她比起來，他煮的不是一般的難吃。

想起他給小笨蛋吃了一個多月「豬食」，心裏有那麼一點點愧疚，這點愧疚將化為他掙錢的動力。

酒足飯飽後，徐海坤自發收拾碗筷，洗碗刷鍋。

夏學文見他那麼自覺，面上掛著笑，下意識的行為總是騙不了人，女婿這是在家已經養成了習慣了，才能做得那麼自然。

吃飽飯就容易犯困，夏芊美揉著眼睛說：「爸爸，我想睡覺。」

徐海坤的聲音從灶房傳來：「平時她要睡到八點多才起，今天我們出發得早，四點就起了。」

「對。」夏芊美附和，委屈道，「我都沒睡醒，海海背我坐船，還背我做車，我好累。」

徐海坤和夏學文：……你都說了是一路背著你走的，到底是誰累？

「那去睡會吧，你的房間爸爸媽媽給你留著，上面防灰塵的布掀開就能睡。」夏學文心疼完女兒又問徐海坤，「你要不要也睡會？」

「不用，我想快點去。」進城就是為了搶書，睡覺哪有賺錢重要。

他是個沒有耐心的人，能等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多等一秒他都有可能爆炸。

見女婿的急不可耐，知道他不想再等，想到他為了芊美做的那些事，他挺感動，不準備為難他了。

夏學文對夏芊美說著下午的安排：「美美啊，爸爸下午帶他去廢品站選書，你睡醒了看到家裏沒人不用去找我們，也別到處跑，爸爸回來看不到你要著急，知道嗎？」

「嗯。」夏芊美打著呵欠進了自己的小房間睡覺。

翁婿倆出了門，夏學文給大門上了鎖。

徐海坤見狀，皺眉道：「爸，你們以前就是這麼鎖她的？」

像關小狗一樣把她關在家裏。

小笨蛋以前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嗎？

難怪她總是吵著讓他帶她出去玩，他上哪她都想跟。

夏學文尷尬地笑笑：「我們沒辦法，外面壞人太多，她分辨不清人的好壞。」

「那鎖緊一點。」鎖好後徐海坤還拽了拽門鎖。

沒有他在身邊，小笨蛋還是鎖起來為妙。

畢竟縣城不比鄉下，大地方可能出現的不確定因素太多。

等他回了家再帶她好好玩一玩。

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一個慈眉善目的婦女打開門：「喲，夏老表家來客了，這位是……」

徐海坤認得她，她就是上次對潑婦指桑罵槐，潑了潑婦一盆水的大嬸子。

「這是我女婿，和女兒回來看我們。」夏學文高興地介紹道。

「嬸子。」徐海坤對她有好印象，願意和她打招呼。

路過的鄰居大嬸剛好聽到，上下打量著徐海坤，笑眯眯道，「你好你好，小夥子長得真精神。」

隔壁門又出來個鄰居，端著碗站在門口邊吃邊說：「今天中午聞到飯香味，我猜就是你家芊美回來了，果然是。」

她這話說的一點不錯，自從夏芊美走了他們家就沒飄出過飯香味。

一個原因是家裏沒人手藝及得上夏芊美，還有個原因是家裏出了這些事，女兒出嫁，兒子又不在家。

家裏就夏學文和穆淑貞兩個人，每頓都是隨便煮點什麼吃對付一下，味道好不好都無所謂，反正吃不下。

眼見人越來越多，夏學文借口，「你們慢慢吃，我帶他出去一下，我們還有點事。」

說完和徐海坤邁步離去。

夏家出事後就成了鄰居們常常八卦的對象，尤其是夏家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婿，紛紛猜測他是什麼來頭，能入夏學文兩口子的眼。

人一走，大家就聚在一起擺龍門陣。

「這王秀林說夏家女婿是個鄉下人，我瞧著不太像。」

「她有必要騙你？」

「鄉下人怎麼了，鄉下人勤快。你沒看夏家女婿那模樣，要是他來當我家女婿，就算是個鄉下人我也同意把女兒嫁他。」

「王秀林還不是即將有個鄉下女婿，這有什麼好稀奇？」

說著說著，大家慢慢把話題聊到了賴家，賴家最近可是熱鬧得很。

站在廢品站裏面，徐海坤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書籍，猶如看金山銀山一般。

他摸摸脖子，尷尬道：「爸，我不知道哪些是高中的書。」

夏學文早有預料，一腳踏進去各找出一本，當做樣品給他看。

「這七本都是，政治，語文，數學，地理，歷史，物理，化學。」

徐海坤看得嘴角抽抽，他怎麼聽袁復興說學校只有兩門功課，就語文和數學？

高考要考這麼多科是認真的嗎？

抱著七本書，兩人走出來，徐海坤對守廢品站的人說：「叔，我先就拿這幾本，不過我們要的書有點多，都是給鄉下的孩子帶的，我們不想太引人注目，打算晚上來搬，你晚上還在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