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四周靜悄悄的，很安靜……

跪在地上的夏芊美聽出媽媽的聲音變化，鄭重且嚴肅。

她立刻屏住呼吸，認真看著李婆婆，擲地有聲地說著感謝的話兒，「謝謝奶奶！」

她說的簡單，雖然只有四個字，卻極為真誠。

穆淑貞看得出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本想讓她多說一點，卻也知道太難為她。

這樣也好，發自肺腑的感謝勝過千言萬語。

穆淑貞又說，「請奶奶喝水。」

夏芊美照做，跪著上前遞上碗，「奶奶喝水。」

李婆婆沒有接碗，她先把夏芊美扶起來，等夏芊美站好，這才接過碗抹了兩把淚。

「哎哎！好！奶奶喝水。」

說完，李婆婆咕嚕咕嚕幾口把水喝光，眼淚水簌簌滾落。

穆淑貞拿過空碗放下，牽起夏芊美的手放到李婆婆手上，李婆婆反手緊緊握住夏芊美。

「芊美，以後不要叫李婆婆，就叫奶奶，李婆婆就是你的奶奶。」

李大娘早把女兒當孫女兒對待，讓女兒走一遍過場算正式認下這個奶奶。

「嗯！」夏芊美正色點頭。

李婆婆滿臉淚痕，夏芊美拍拍她的背，「奶奶不哭，你還喝水嗎？」

「奶奶不喝。」剛說完看夏芊美舔了舔嘴唇，想來她是流了太多汗，口渴了，自己想喝水，李婆婆噗嗤一笑，「你要喝水就去倒，奶奶家客氣什麼。」

奶奶終於笑了，夏芊美也眉目舒展開來。

奶奶今天哭了兩次，她心裏不是滋味，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流淚的人。

「煤油燈提著，天黑，小心腳下，別摔了。」李婆婆帶著笑意，叮囑她仔細一點。

喝過水，李婆婆把母女倆送到門口，「你們慢走，明天不用過來了，這些東西有人幫我搬，他們有車，直接把我送到地方。」

「那大娘你多保重。」

夏芊美揮揮手，「奶奶多保重，再見！」

「再見！」

院外大門口，賴艷萍和他爸還在那，加上去又復返的夏學文，門口共三個人。

賴金平和夏學文用電筒照著在看圖紙，這張圖紙是夏學文沒找到原圖，自己畫的。

賴艷萍一個人斜靠在一旁，無聊的等在那，冷到搓手臂她也沒回屋，見夏芊美出來，她正了正身向她走去，擦肩之時側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夏芊美臉色大變，泫然欲泣。

她懊惱的表情賴艷萍顯然極為滿意，誰叫她非要多管閑事，自食惡果。

賴艷萍嘴角掛起冷笑，一臉得意洋洋，傲首挺胸消失在黑夜裏。

「芊美，捨不得奶奶嗎，還不走？」前面的穆淑貞見她沒跟上來，以為她難過，安慰道，「別傷心，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

他們陪她的時間沒有李大娘和她相處的時間多，教她的東西也沒有李大娘教她的多，女兒依賴李大娘，穆淑貞完全可以理解。

「過來，我們要回家了，你離電筒遠了看不清路，踩到狗屎媽媽可不管你，等你變成臭娃娃。」

正獨自沉浸在悲傷裡的夏芊美，突然哭了起來，小跑到夏學文身邊，「爸爸，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你丟了工作，我是壞芊美…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