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麼一分，就剩下刺多的魚背，他倆再一人分一半，到嘴的魚肉所剩無幾，他想他連刺都能一口吞掉。

「你小心別卡了。」

姐姐還是第一次吃魚背，緊張的盯著她看了十來秒，夏仁傑呲牙咧嘴，面部表情比她都誇張，看她小口小口吃魚，細心挑出每根刺，終於放心咬上一口魚肉。

嗯～真鮮！

夏仁傑美得眯起了眼睛。

開門聲響起，姐弟倆聞聲看去。

兩人表情各不一樣，夏芊美是高興的，夏仁傑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夏學文載著穆淑貞回來，一進大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兩個在吃什麼，這麼香？」

穆淑貞走在前面，夏學文推車走在後面，他新車沒到，騎的是兒子那輛舊的。

「是魚。媽媽，我給你們留了，快來吃。」夏芊美端過魚碗，獻寶似的遞到穆淑貞面前。

穆淑貞接過碗，夏學文低頭看了一眼，「魚？我們家哪裏來的魚？」

「弟弟捉的。」夏芊美自豪的指著夏仁傑。

那意思是，看，我弟弟多厲害，快表揚他！

夏仁傑可不這麼想，他頭都快埋到碗裏去了，捉魚什麼的，爸媽絕對不會誇他，反而會斥責他，說他這是偷盜國家糧食的行為。

原本他想著爸媽這幾天要加班，等他們回來魚早被他和姐姐消滅乾淨了，再叮囑姐姐不許告密，偷吃這一事就算瞞過去了。

包括姐姐剛才留的那碗魚，他都打定主意準備待會偷偷把它解決掉，等她發現魚肉沒了的時候，就說不知道是哪家的貓偷吃的搪塞過去。

千算萬算，沒算到爸媽會提前下班，他努力縮小存在感。

「我們吃過了，芊美吃。」穆淑貞把這碗魚肉放到女兒面前。

夏芊美搖搖頭，把碗推回到穆淑貞站的一方。

「這是給你和爸爸吃的，爸爸媽媽上班掙錢養芊美辛苦了。」

穆淑貞和夏學文聽到這話內心觸動，鼻頭有些發酸。

夏學文強顏歡笑，摸著女兒柔軟的的短髮，「我們芊美真孝順。」

女兒小時候生得粉雕玉琢，像玉雪糰子般可愛，人人見了都要忍不住逗逗她，她是個愛笑的孩子，誰逗她都很給面子的咯咯笑。

後來他和妻子為了工作疏忽了她，導致女兒不知道被誰推倒摔到後腦杓，他們便把女兒接到了身邊，白天送她去託兒所，下班再去接。

僅管他們竭力彌補，但對於女兒他們害女兒要當一輩子傻子這件事，內心始終煎熬，無法釋懷，如今看到女兒這麼體貼孝順，更是悔不當初。

夏仁傑力求轉移爸媽關注點，補充道：「姐姐專門給你們留的，還是專挑的魚肚肉。」

正盯著魚一根根挑刺的夏芊美聽到弟弟這麼說，點點頭，「對，魚肚，可好吃了，沒有刺。」

「今天廠裡也吃魚，真的，我們吃了好多，肚子脹脹的還沒消化。芊美乖，幫爸爸媽媽把這魚吃了。」

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終於還是忍耐不住悄悄抹起了眼淚，穆淑貞聲音有一絲哽咽，不過兩個專心挑刺的孩子誰也沒有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