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坤邊大口大口地吃包子，邊聽他們說話，聽到丈母娘的話，他狼吞虎咽將剩下的包子吃了個一乾二淨。

秦英坐上自行車，「吃了吃了，你別拿，我們家開飯早。」

「嬸子我們真吃飯了，你不用送。」等他媽費勁地爬上後座，劉志剛長腿一跨上了車，「等叔回來我再來看你們。」

劉志剛走了，不過至此以後，他給夏芊美打上一個傻妹妹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惱羞成怒的標籤。

「咳咳。」吃相過猛，徐海坤毫無意外被噎到。

「海海你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夏芊美站起來給徐海坤拍背，拍著拍著她發現哪裏不對勁，「海海，你剛剛好像不是穿的這件衣服？」

舊褲子破布鞋加新襯衣，他這樣穿起來好奇怪。

夏芊美將他從頭看到腳，徐海坤發現她的視線移到腳上，他努力把自己的腳趾頭蜷縮起來，不讓它跑到鞋外面。

可他的腳太長，根本藏不住，夏芊美還是一眼看到。

「快吃，不要東看西看，當心餓到我兒子！」徐海坤把她摁到板凳上，一個雞腿塞她嘴裏。

看啥看，有啥好看的，他只是來的匆忙，忘了換身衣服。

這新衣服還是他為了對付花蘿蔔剛換的，可那又怎樣，他還是沒比得過花蘿蔔。

衣服褲子鞋子不搭就不搭吧，花蘿蔔已走，他已經不在乎了。

「美美，海坤，我出去了。」穆淑貞抱著一袋布料針線，去了鋼鐵廠門衛處，繼續請教她大嫂。

飯後徐海坤洗完碗便去睡覺，瞌睡多的跟晚上做了賊似的。

夏芊美則去夏學文房間找書看。

臨近中午，夏學文回來了，「美美，淑貞…」

放下手中的書，夏芊美驚喜地看著門口的身影，「爸爸。」

弟弟還真猜對了，爸爸今天會趕最早的一班車回來。

夏學文一路上風塵僕僕，昨天聽兒子說了女兒的事，他一刻也等不了，晚上都是去車站睡的，為的就是能趕上早班車。

他跟嶽父嶽母說完，芊美的外婆和舅媽給了他兩大口袋小衣服小鞋子，在聽說了芊美結婚後她們就準備上了。

「美美你真的好了？」夏學文卸下身上的行李，拉著女兒看。

「真好了，千真萬確。」夏芊美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見她都要問同樣的問題，不過知道別人是關心她，她還是會不厭其煩的回答。

「你弟弟說我要當外公了，這事是不是真的？」關乎他外孫的事，他不想像上次一樣又白高興一場。

「對啊，也是真的。」夏芊美比了個OK的手勢，眼尾一翹，「快三個月了。」

快三個月，也就是說剛結婚就懷上的，夏學文皺眉，「那你上次來肚子裏就已經有寶寶了是嗎？」

「嗯…好像是的。」對啊，她上次就說過有崽兒的事了，夏芊美嘟起嘴巴，「可是你們不相信我。」

「別生氣，是爸爸不對，爸爸的錯，爸爸不該不相信你。」夏學文現在想起來又懊悔又後怕。

那會外孫月份還淺，女婿帶著她來又帶著她回去，路途顛簸且遙遠，若是一個不小心外孫給弄掉了，他後悔都來不及。

徐海坤聽到門外嘁嘁喳喳的說話聲，可他實在太困，沒有起來。

過了不久，他在夏芊美一聲又一聲，且一回比一回高的「哇」的感嘆聲中醒來。

瞌睡沒睡飽，他眼睛成了三眼皮。

來到客廳，見夏芊美坐在長椅上，桌上擺著兩個包包，她腿上椅子上全是花花綠綠的布料。

聽到動靜，夏芊美抬起頭，發現徐海坤，她興奮地招手，「海海你醒了，快過來，你看好多小衣服，小褲子，小帽子，小鞋子，全都是小小的，好可愛。」

夏芊美已經被這些小孩穿的東西給萌化了，一件衣服沒有她兩個手掌大。

她曾經在奶奶家也愛做衣服，給布娃娃縫衣服，不過那手藝和這些衣服比起來，完全不夠看。

夫妻倆都屬於享樂主義者，新奇的想法雖多，動手能力卻差的出奇。

「這是哪來的？」徐海坤隨手一抓，展開一看，是條褲子，這褲子也太小了吧，都沒手臂長，他兒子能穿進去嗎？

這麼小的衣服，他沒問都知道是給小嬰兒穿的。

衣服可愛的她都想穿，夏芊美一件不落的看完，「外婆舅媽給的，爸爸剛從市裏拿回來。」

「爸回來了，他人呢？」聽到這個消息，徐海坤瞌睡全跑，立馬精神抖擻。

能讓他來精神的事唯有掙錢的大事。

他之前聽人說外邊在搶一本叫《數理化自學叢書》的書，這書內容很好，想考大學的人不惜花重金求它，可惜這本書搶的人太多，供不應求，再多的錢都買不來一本。

先前他想自己要是能弄來一本，他又要大發一筆。

可家裏在建房子，媳婦又傻乎乎的容易被欺負，他就沒敢離開村裏出去找書。

而且別人買不到的書他肯定也買不到，他就放棄了買《數理化自學叢書》的想法。

其實這次來他也沒打這書的主意，他知道老丈人不在家，靠他自己是弄不來這麼暢銷的書的。

可一聽媳婦說老丈人回來了，他就想通過老丈人弄幾本來賣。

「去廠裡找媽媽回來，你找他有事嗎？」和他說著話，夏芊美手下疊衣服的動作沒停。

「沒…」他剛想說沒有，但想到媳婦已經不傻了，不像以前那麼好騙，他索性實話實說道，「嗯，想跟他打聽一本書。」

「你要買書？」夏芊美疊好一件小衣服放回包包，古怪的眼神看他。

徐海坤點頭。

「說到書，我記得你之前把我關起來讓我教你學習，你說你要準備考大學，讓我當大學生夫人，有這回事吧？」

……媳婦怎想起這事了，他裝傻充愣道：「有…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夏芊美手拍在腿上的衣服上，兇巴巴地大叫，「有！」

她怒視著徐海坤，似乎他敢說沒有，她就要哭給她看。

「好，有有有，我又沒說沒有，我只是說我記性不好不記得了，你說有就有吧。」徐海坤嘴上雖然在認錯，臉上卻是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