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千機圖》第一百五十七章落敗
三息之後。蒲秀才站在一座妖神像旁邊,看著十丈外的妖王,皺眉不語。
對方喘息不止,渾身都是黑色的鮮血,佈滿了傷口,但是這些傷口同時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血跡也在快速消失,彷彿時間倒流了一般。
就在剛才三息的時間裏,他刺了對方足足一百多劍,每一劍必中。
然而這一百多劍,卻沒有一道致命傷。
往往一劍只能刺穿對方的皮膚和血肉,而刺不穿對方骨骼。
而刺那些沒有骨骼保護的地方,左遺又會以手掌擋住,或者挪動位置。
即便蒲秀才後面數十劍有意識地攻擊他手掌的同一點,也會在刺穿之前,被對方替換成另一隻手掌。
而等另一隻手上快要被刺穿之時,剛才那一隻手掌傷口又已經癒合。
所以蒲秀才看似將其傷得很重,實則都只不過是很快就能恢復的皮肉傷。
左遺顯然也已經明白了這一點,臉上再次露出張狂的笑容:「人類,你破不了我的不死妖身,就殺不死我!」
蒲秀才不為所動,道:「一百劍殺不死,就刺一千劍!」
「一千劍?」
左遺哈哈大笑,「人類,你真當本王沒看出你這一招的底細?不過,你是很快,像光一樣快!但是你的光,還能支撐你刺出一千劍嗎?」
蒲秀才沉默了下來。
他身上方才無比凝聚的光芒,已經黯淡了許多,甚至稀薄到露出了形體。
光字元賦予了他無比迅捷的速度,但每動一步,便會消耗一縷光芒。
等所有的光芒耗盡,也就是光字元的力量用完的時候。
而現在,他身上光字元的力量,已經不足三分之一。
這麼點光芒,遠遠不足以耗死妖王左遺。
「我的確刺不了一千劍。」
蒲秀才點頭,隨即消失在原地,平靜的聲音才輕輕響起,「但我不用刺一千劍!」
「大膽!」
左遺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低頭看著腳下失去了禦氣護盾保護的巨鼎,瘋狂咆哮道,「敢壞本王大事!」
「吼!」
他狂吼一聲,雙臂張開仰天長嘯,姿勢與那十二尊妖神像別無二致。
下一刻,巨鼎震動,赤光炸開,噴出一團龍形光影,被他吞入腹中。
赤光中,出現在鼎下的蒲秀才也被一股巨力推開,退後三丈才站穩。
沒有任何遲疑,他再次沖向巨鼎。
「死!」
吞下龍形光影的左遺猛然低下頭,怒髮衝冠,一拳砸下,透明的拳印混著血光碾壓下來。
蒲秀才面無表情,一劍斬在巨鼎上,才平靜後退,以毫釐之差避開拳印。
「啊!人類!」
左遺看著鼎身出現的一道細小裂縫,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你壞本王大事,本王會讓你不得好死!」
他再次咆哮一聲,巨鼎再震,噴出一團蛇形光影,被他吞入腹中。
轟!
左遺身上的氣勢再勝一分,雪白的長發中也摻了幾分血色。
他雙目赤紅,化作一道血影,直接向蒲秀才衝來。
蒲秀才身形一幻,化作一道白影,仍舊以一步之差,在巨鼎上斬下第二劍。
巨鼎上,那道裂縫再深一分。
「還不夠快!」
左遺突然停下了下來,呢喃了一聲,發出第三聲咆哮。
巨鼎赤光衝天,噴出一團虎形光影,落入其口中。
昂!
左遺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嘯,猛然低下頭,露出眉心那塊變得赤紅的玉鱗。
蒲秀才臉色一變,化作光影從原地消失。
嘭!
下一刻,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直接炸開,石樑劇烈搖晃,現出左遺的身影。
十丈外,蒲秀才也現出蹤影,看著狀若瘋狂的左遺,臉上露出一絲驚異。
對方方才的速度,已經不比他慢了。
若非他心生警惕,提前離開,恐怕那一擊就是落在他身上。
蒲秀才看著身上越發黯淡的光芒,油然生出一股危機感。
「哈哈!你怕了!人類你害怕了!」
對面,左遺披頭散髮,放聲大笑,第四次抬起頭,張開嘴,「本王還可以變得更快!更強!」
「瘋了!」
蒲秀才寒毛豎起,飛快揮動天闕筆,急速揮舞。
他知道左遺發動這種能力,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是眼下已經等不及對方反噬了。
「昂!」
一聲彷彿能撕裂天穹的怒嘯,左遺吞下第五道血影。
下一刻,光字元才畫到一般的蒲秀才彷彿被隕石砸中,轟然墜地。
轟的一聲巨響,整座石塔都開始晃動起來,碎石飛濺,煙塵衝天。
「哈哈!本王才是最強的!」
半空中,左遺渾身被血光包裹,放聲大笑。
他嘴角流淌出粘稠的黑血,臉上、手指以及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出現一條條裂縫,甚至小塊小塊剝落,彷彿被某種力量撐開了一般。
「人類!出來!」
左遺向地上吐了一口氣,瞬間掀起一陣狂風,將地上的灰塵吹飛,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坑洞裏,蒲秀才光華盡失,艱難地向外爬。
「哈哈!」
左遺大笑,身上血流不止,揮掌出拳,「再接本王一拳!」
轟!
一道血色光柱轟然墜下,向蒲秀才碾壓而去。
就在蒲秀才心生絕望,要奮死一搏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他身上。
轟!
他腦海中、耳朵裡一陣轟鳴,全身劇痛。
然而蒲秀才卻仿若未覺,只是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
這雙讓他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裏,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
蒲秀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竭力翻過身,將這具支離破碎的軀體護在身下。
「喋喋喋!」
巨鼎上,左遺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似哭似笑的怪笑,「好!好!好得很!本王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死在一起!」
他揮舞著雙臂,周身赤光與巨鼎融合在一起,巨鼎震蕩不休,剩下七道獸影在裏面遊走不定,緩緩消融。
隨著獸影消融,巨鼎上的光華越發燦爛,形成實質的光膜,向下面一寸一寸覆蓋。
所過之處,牆壁龜裂風化,彷彿在一瞬間承受了無數歲月的侵蝕。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鶴鳴,
一隻白色的紙鶴載著另一個「蒲秀才」和張靈兒飛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