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忙？」

張女俠連忙問了起來，顯得非常熱情，只是下一句話立刻暴露了目標：「看在你剛才爽快付錢的份上，第二單我給你九五折，夠義氣吧！」

「不用，謝謝。」

張道士露齒一笑，十分禮貌地拒絕，「張女俠的任務，就是千機城的鬼禍，在此期間，留仙會提供給你的幫助。」

「這……」蒲秀才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就見那位張女俠大包大攬接了下來，「小菜一碟，三個小時之內，我保證人到鬼除。」

說著，她一把提起蒲秀才，道：「帶路！」

「誒誒！」

蒲秀才掙扎了兩下，卻不料對方的手跟鐵銬一樣緊，力氣也超乎想像的大，只能被拉著往前走，連忙向張道士求救，「張兄，張兄……」

誰知道張道士只是拱拱手，笑著往道觀走去。

蒲秀才頓時啞然，在心裏將張道士罵了幾遍，才勉強露出笑容，溫聲道：「嘿嘿！姑娘，我自己可以走，我自己來！」

張女俠放開手，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著地上的紙鶴，「我打算飛過去，你行？」

「呃……」

蒲秀才想到她剛才從天而落的場景，立刻搖頭，「我下山騎馬過去。」

「不行！」張女俠堅定地否決，「騎馬太慢了，浪費時間。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金錢，我們飛過去！」

「可是……」蒲秀才哪裏敢答應，他可以肯定，要是再發生一次「墜鶴」事故，對方或許可以安然無恙，但自己肯定會摔成餅，「可是姑娘你的鶴似乎壞了！」

「壞了修一修不就好了？」

張女俠飛快打斷他的話，俯身一陣搗鼓，然後在蒲秀才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這隻大紙鶴竟然真的緩緩飄了起來。

張女俠靈巧一躍，直接跳到紙鶴背上，「上來！」

「這……」

蒲秀才看著飄在空中一米多高的紙鶴，伸了伸手，又張了張腿，堅定搖頭：「我還是騎馬回去！」

話音剛落，一隻小手便落到了他肩上，緊接著蒲秀才就感到一陣騰雲駕霧，再睜眼，人已經站在了那隻紙鶴的背上。

張女俠拍了拍手，「書獃子就是麻煩！」

不給蒲秀才任何說話的機會，她一跺腳，高呼道：「飛嘍！」

「撲……撲……」

下面，那隻巨大的紙鶴立刻扇動雙翼，托著兩人飛了起來。

狂風撲面，腳下搖晃。

蒲秀才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看著不斷變小的山頂、道觀、群山，整個人綳得鐵緊，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但同時，一種強烈的新鮮感、刺激感包裹著他，壓迫著他的神經，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高空的恐懼。

「咦！」

旁邊，張女俠看著他的反應，也有些意外，嘟囔了一句，「書獃子果然就是傻，連怕都不會。」

她又猛地一跺腳，紙鶴飛得更快，同時喊道：「喂，秀才，快指路！」

被她一踩，紙鶴立刻搖晃起來，蒲秀才手忙腳亂站穩身體，一邊飛快道：「就在下面，山下就是，姑娘，慢點慢點！」

「哈哈！膽小鬼！」

張女俠狂笑出聲，反而催動紙鶴飛得更快，「秀才，站穩了，摔死本女俠可不負責！哈哈！」

……

黑芒山下。

斐捕頭猛然抬起頭，問左右：「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幾個捕頭面露不解，也抬起頭。

「那裏，在那裏！」忽然，一個捕頭指著天上高聲驚叫道：「那裏飛著一隻鳥，還有……上面還有兩個人！」

斐捕頭連忙看了過去，不由張大了嘴巴，「那個人……是不是，蒲秀才？」

「好像……好像，有點像……蒲秀才……」那名捕頭錯愕道。

……

……

千機城下，許多人忽然抬起頭，恍惚看見一道白影從天邊飛來，但再仔細一看時，卻什麼都沒有。

城西的草場，一堆凌亂的草堆上，忽然鑽出一隻手，然後又擠出一個腦袋，頭髮凌亂，不是蒲秀才是誰？

蒲秀才從草堆裡鑽出來，連連吐了幾口吐沫，才四處張望，喊道：「張女俠！張……」

「喊什麼喊，我在這。」一個聲音從草堆下傳上來。

蒲秀才鬆了一口氣，意料之中的「墜機」，意料之外的沒事，但如果把那位女俠摔死了，就麻煩了，到時候沒人捉鬼。

聽到對方中氣十足，蒲秀才跳下草堆，就見對方完好無損的坐在地上，搗鼓著那隻折了翅膀的紙鶴，那張灰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

蒲秀才觀察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張女俠，你這個……仙鶴，怎麼老是掉下來？」

張女俠歪頭瞥了秀才一眼，嘟囔道：「說了你也不懂！」

不過她心裏的疑惑顯然不小，繼續找人訴說，就道：「我這隻白鶴，每一次飛都需要先用靈墨塗染，靈墨你知不知道？很貴的！寶鶴每一次飛行，都要塗染一次。這是一次性的，不管塗多塗少，只要停下來，下次用就要重新塗染。現在你明白了？」

蒲秀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真笨！」

張女俠厭棄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繼續解釋道：「所以呢，我為了省一點，每一次飛都會提前算好需要用多少靈墨……之前和剛才，明明算得一毫不差的，但是最後降落時靈墨總是沒了，總是差一點！真是怪事！」

蒲秀才張了張，試探道：「也就是我們剛才之所以掉下來，是因為……你想省一點那個……靈墨？」

張女俠又瞥了他一眼：「廢話，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咳咳……」

蒲秀才被嗆住了，心道張兄上哪裏找來的摳婆娘！

不過，這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但不說心裏又憋了一口氣，於是委婉道：「張女俠，你是不是……手頭有點緊？」

「你說我窮？」

這句話一出，彷彿戳破了馬蜂窩，張女俠猛地站起身，惡狠狠盯著他，「書獃子你說我窮？你說我張靈兒窮？我張靈兒告訴你，我是天地間最有錢的天師……」

「是是是！」蒲秀才連忙點頭，「你是，你是最有錢的天師！」

「哼！」張女俠沾滿灰塵的小臉莫名的一紅，「現在還不是，反正以後一定是！」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接著，她伸手一抓，地上門板大小的紙鶴忽然急速縮小成正常大小，「走！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