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怒氣沖沖的月喬不同，蒲留仙倒是比較淡定，雖然心裏也有許多不爽，可畢竟因為對方那一紙平安符救了自己一命。

倒是張寶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所以：「你們認識啊？」

「認識。」

「不認識。」

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一個出自蒲留仙，一個出自黑心老掌櫃，現在該說是老醫仙了。

「咳咳，」看著走出人群的蒲留仙，老醫仙心虛地輕咳了一聲，開口道：「那個今日的聖水賣完了，老夫也該收攤了，大家該去哪去哪吧。」

說著連忙收起水壺撿起牌匾，迅速擠進人群當中，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喂，你個老騙子，你給我站住！」看到落荒而逃的老醫仙，月喬連忙怒氣沖沖地跟了上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老傢夥居然身法如此之好，竟讓她一個四階洞玄賢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逃開了。

早就知道這貨不簡單，蒲留仙倒是沒有多少意外。

「跟上去。」蒲留仙勾了勾嘴角，叫上寶兒快速跟了過去。

有許多事情他還都不明白，現在有機會見到這個老傢夥，他有許多問題想要請教。

還有那什麼聖水，雖然沒有嘗過，但他太清楚那是什麼了。

分明就是水字元兌了水，在這招搖撞騙。

至於包治百病，也完全就是水字元的功效。

他的水字元連給修士療傷都行，故而即便是稀釋了，可對凡人來講都是治病良藥。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傢夥居然這麼會整事，拿他的天一生水這麼坑人。

上次為了換面饃饃，這貨在他這敲了一整罈子的天一生水。

而今稀釋過後，再倒進小杯裡，怎麼說也得幾十萬杯吧？

他賣畫都沒有這麼賺錢，這老貨簡直是搶錢。

然而這老貨坑歸坑，但這本事也相當了得，就說這跑路的能力，一般人還真追不上他。

蒲留仙和月喬可是名符其實的四階高手，速度全力爆發，就是千裡馬也不及他們十分之一。

然而前面那老貨，就是一直吊著他們，眼看著就要追上，卻始終追之不及。

而在後面看去，那老貨怎麼看都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甚至他們都能看到對方連噓帶喘的動作，好像下一瞬就要倒一樣，可就是能這麼一直撐著。

更讓人驚奇的是，周圍街道上的人一批過了一批，可他們經過的時候，就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一般，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連一個好奇張望的都沒有。

果然深不可測，蒲留仙不由暗嘆。

饒是蒲留仙幾人修為高深，可跟著這老傢夥饒了京城一圈，也感覺有些乏力。

當然，更多的還是精神層面的，可以說這老傢夥想跑，沒有人能留得住他。

不行，這麼追下去，很可能就要跟丟了。

看著對方越來越遠的身影，蒲留仙沉吟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

當下從懷中掏出紙張，拿出天闕筆，開始勾勒起來。

眨眼間一道完全版水字元便躍然紙上，化成一道水流活躍在筆尖。

經過這麼多天「練習」，他畫水字元沒有萬道也有七八千了，熟練的很，可以說眨眼就能畫完，不比心念畫符慢多少。

「寶兒，累了吧，先喝點水。」蒲留仙勾了勾嘴角，將水流引向張寶兒。

張寶兒此刻一看到水就想吐，見狀狠狠地擰了擰眉，不過看蒲大哥的樣子好像別有深意，隻好不情願地張嘴。

然而水還沒有喝到，下一瞬就好像被施了法術一般，不受控制地飛離了張寶兒。

果然，就在這道完全版水字元成型的瞬間，前面那老傢夥雙眼頓時射出兩道精光，止住身形有些貪婪地看向那一道水流。

眼看就要進寶兒口中，他終於忍不住一個招手，將那水流奪了回來。

狂熱地盯著看了好一會，才一口吸進嘴裏，露出一個享受的表情。

寶兒見狀不禁抽了抽嘴角，他看了都想吐的東西，這貨居然喝的那麼享受。

蒲留仙倒是狡黠地笑了笑：「老前輩，不打算再跑了？」

看著蒲留仙狡猾的面容，老傢夥終於面有不甘地哼了聲，隨後向一方街頭角落走去。

蒲留仙也不惱，輕輕攔下要發怒的月喬，一起跟了過去。

「幾個月沒見，你這臭小子越來越狡猾了。」瞪了蒲留仙一眼，老傢夥隨手撕了臉上的膏藥，之後拿出小凳子坐了下來。

「老前輩過獎了，和前輩相比，晚輩還差了太多。」蒲留仙聞言不著痕跡地懟了回去。

老傢夥也不惱，將背上的一個摺疊木案鋪開，又隨手拿出一個玉杯放在上面，看著蒲留仙指了指。

蒲留仙笑了笑，也拿出一張紙，一道水字元書寫而成，流進杯中。

老傢夥有些狂熱地端起杯子，而後一飲而盡，讚歎開口：「真正的聖水啊，好久沒有喝到了。」

蒲留仙聞言眉頭一挑：「老前輩曾經喝過？」

老傢夥聞言隨意一笑：「你小子不用套老夫的話，有些事情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蒲留仙也跟著笑了笑，不再多執著這些，而是開口：「老前輩是五階吧？」

除了五階，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他的感知，成功偽裝成一個凡人，哪怕當時的他只有四階初期。

老傢夥點了點頭：「想必有些事情你也已經猜到了，天闕筆的主人，你有資格知道這世上的一些秘密。不過，一杯水一個問題。」

雖然他本來就是帶著一些目的過來的，有些事情該說的還是得說，可該得的便宜他也不能放過。

蒲留仙不由失笑，真不知道這一個世上頂級的五階巨頭，怎麼就這麼執著於自己這天一生水。

好在他紙張帶得夠多，今天能問好些問題了。

蒲留仙隨手勾勒一道水字元，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老前輩的身份。」

老傢夥端起玉杯，一飲而盡，開口道：「這話說起來話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他實在是有些好奇，這老貨到底是什麼來歷，竟能隨手製作那種平安符，就能發揮那麼大的威力。